“该死!我看不到目标了,魏尔特!”
“把你的嘴闭上,我当然知道他被坦克挡住了!”
紧咬牙关的魏尔特心中此刻充斥着病态的愤怒与扭曲。
第二次了,这辆该死的俄国佬重型坦克居然第二次坏了自己的好事!
自己在斯大林格勒战斗至今的部两次失手,居然都是栽在这同一个破铜烂铁之上!这让向来自尊心极强的魏尔特,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与强烈的羞耻!并且仍然窝在心中持续不断地高强度发酵、经久不散。
“再来!我不信还有第三次!”
也许是好运用完,又或许是胜利女神真的将包括魏尔特在内的所有第六集团军将士部抛弃
总而言之,当重新将子弹推上了枪膛的魏尔特再一次将视野投向目标所在地之时,轰隆隆前进的重型坦克开过之后,所看到的仅仅只是一具倒在血泊雪地中的仰面朝天尸体
猎物,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混蛋!!!”
向来以沉着冷静去严格要求自己的魏尔特终于隐忍不住,一声愤怒的咆哮宛若雷霆一般大声咒骂而出、回荡在一片破败的房间之内余音绕梁。
但这一切还不是最糟糕的
没等一声发泄完毕再次寻找起目标的魏尔特第三次扣动扳机,一发就像是用嗅觉追寻着猎物特有味道的子弹,便在破空尖啸之中极速飞来!
啪——
噼叮——
咚——
一百三十多斤的身体仰面朝天瞬间跌倒在地的动静着实不小,就像是后世健身房用来练拳击的沙袋突然断了绳子、跌落在地一般,混杂着玻璃片的碎裂声与子弹入肉的瞬间闷响,将原本还在搜寻高价值目标的魏尔特从狙击视野里顷刻间拉回了现实。
完是凭借着身体的无意识行动瞬间转头而过,在那一刹那间映入魏尔特眼帘的,是蹲伏姿势比他卧倒稍高一些的观察手科特,被打碎了望远镜右镜筒、脑袋上扎着玻璃碎片、几乎小半张脸都被威力步枪弹给掀飞了的可怖场景。
“狙击手!俄国佬也有狙击手!”
没有丝毫迟疑地瞬间做出判断进而驱使身体行动。
将手里的步枪刚刚抽出了墙体射击孔的魏尔特,甚至还没来得及跑出完整的第一步,第二发精准打来的762毫米威力步枪弹便咬着屁股紧随而至。
噼啪——
“呃啊”
很不幸地,自斯大林格勒战役开始以来就很少有剧烈奔跑运动的魏尔特终归慢了一步,这也许是本应熟练的技能因为久未使用而发生了退化,但魏尔特总归是为自己的迟缓不够灵敏付出了代价。
“哈啊见鬼!该死的俄国佬!该死!”
宛若长着眼睛一般的762毫米威力步枪弹穿透了墙体边缘,沿着几乎笔直的弹道继续前进,赶着最后一刻的时间撕裂了魏尔特右脚的跟腱,迫使这个只有一米七不到的小个子狙击手,带着突如其来的剧痛踉跄跌倒在地。
顺着裤腿淳淳往外冒的鲜血诠释着**剧痛的来源所在。
知道自己没有多余时间可以浪费的魏尔特连包扎伤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捡起跌落在手边的武器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前进,心中怀揣着的满是对自己方才不成熟一切的极致懊悔与不甘。
“我应该早点转移的,应该早点转移的!为什么会这样,真是见鬼!该死!”
脚底流着血、手里拄着武器当做拐棍用的魏尔特成了一瘸一拐的残疾人,被打断了跟腱的右腿几乎彻底报废、完无法用来直立行走。
哪怕是右脚稍稍发力接触到地面,那瞬间传来的撕心裂肺剧痛感几乎能让魏尔特疼的当场晕过去,如果不是军人的坚强意志做支撑,甚至于会疼到当场喊出来也不一定。
“我不会失败!等着死在我手里吧,该死的俄国佬!”
之前的杀人是职业使命所致,但现在、就在眼下,心中已经被愤怒杀意取代了片刻前懊悔的魏尔特却是打算勾销这笔私人恩怨,他发誓要和那个敢打伤他的俄国佬狙击手做个了断。
来到了另一处预备好的狙击位置窗口边,没有办法再用双腿平衡着支撑身体的魏尔特松开当做拐棍的武器,当场一屁股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紧靠着墙边。
待发的子弹早已经被手动拉栓推入了枪膛,清楚记得自己已经开了几枪的魏尔特知道自己还剩下三次机会。
如果三发子弹之内还解决不掉那个已经知晓自己存在的俄国狙击手,魏尔特觉得自己也不会再有再一发发塞入子弹的第四次开火机会了。
能有刚才那种反应速度的俄国佬狙击手实力丝毫不在自己之下,而现在正是决定彼此命运的最终时刻。
通过方才墙体边缘被击穿的位置,和自己被打断的右腿跟腱连成一条指向战场的弹道直线,进而判断出第三点也就是开枪者的所在位置。脑海中清楚回忆着方才所有细节的魏尔特依靠挨打索敌的最被动方式,精准估算出了打自己黑枪的俄国佬所在的位置。
结合对方在开枪之后可能运动的方向和大致距离,把所有关键因素在三秒内都考虑进了大脑的魏尔特咬紧牙关,一个单腿站立闪身便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窗口位置,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是赶在身体摆正、停止运动之前,就已经指向了预想目标所在的方向。
“在那儿!”
砰——
右眼死死盯住瞄准镜的魏尔特,清楚看到了一顶过目不忘的皮帽子依托着墙边运动的隐约身影,并在几乎同一时刻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将炽热的子弹以螺旋弹道送出了枪膛。
那是方才他在转头看向科特尸体之前,从自己的瞄准镜中最后一眼看到的、唯一可能是凶手的特征。
敏锐的直觉告诉魏尔特,这个脑袋顶上扣着特殊皮帽子、不戴钢盔的家伙,就是杀死了科特、又打伤了自己的那个俄国佬狙击手。
看眼下的情况,对方似乎正在贴着一堵矮墙根变换着狙击位置,魏尔特甚至能看到对方手中的狙击步枪在奔跑时露出了瞄准镜一角的瞬间残影。
在这个混蛋移动到自己看不到的视野盲区之前宰了他,是眼下屏住呼吸、又一次拉动枪栓、因为右脚剧痛站立不稳而又打空了一发子弹的魏尔特,所唯一执着、不顾一切想要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