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虎式坦克排的排长,魏特曼接到的命令是率领自己的一排三辆虎式坦克,带上一个连的步兵,从侧翼贴近苏军的阵地想办法给对手制造点压力,同时还要担负起火力支援的任务,用88毫米大炮及时干掉视野内出现的最难缠对手。
如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够冲上敌人的阵地自然是更好,要是冲不上去的话也没有关系,因为这本来就不是魏特曼的主要任务。
所以虽然乍一听上去任务项目不少,但真的执行起来的话却又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没有人要求魏特曼一定要冲上去和阵地上的俄国人拼命,这更偏向于是一个火力侦察加抵近支援的任务,堪称是一个非常轻松的活儿。
换做一般的车长指挥官可能会因此感到庆幸甚至是眉开眼笑,但始终皱着个眉头的魏特曼却并不这么认为。敏锐的战争直觉和千锤百炼出来的第六感都在无时不刻地告诉魏特曼,对面那块阵地上的俄国人只怕是并不简单。
俄国人阵地前横七竖八的己方坦克残骸摆地到处都是,透过自己车长指挥塔上的更高端观瞄潜望镜,魏特曼甚至能看到部分黑漆漆的坦克残骸甚至还在冒着一缕青烟。
鬼知道这些坦克残骸到底烧到什么时候才熄灭了火焰,但看这架势绝对不会过去太久。
作为最早一批虎式坦克车长的魏特曼知道自己座驾的强大,虎式坦克是一款非常精密优秀的战争机器,在装备至今的所有过往战斗中都表现出无可匹敌的战斗性能、打遍场无敌手,俄国佬的破烂拖拉机在老虎面前只有被打的满地找牙的份儿。
怀着好奇外加评估自己的座驾是否已经被超越的心态,魏特曼早在第二次哈尔科夫战役前,就登上过警卫旗队师刚刚换装的最新式黑豹坦克、一探究竟。
一番观光游览外加内部体验之后,魏特曼稍有失望地得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最终结论。
如果不考虑新装备居高不下的故障率和有待磨合的车性能,黑豹坦克在火力、机动、防护三要素上的表现,确确实实都要优于自己的虎式重型坦克。
这种对俄国佬t34中型坦克仿制得来的山寨货,自诞生之日起就在坦克的三要素指标上部超过了德意志纯正血统延续的虎式。
如此尴尬的情况令戈培尔博士那套“日耳曼民族世界第一,天下最优等血统”的言论,再一次在事实面前不攻自破。
倘若戈培尔博士说的是真的,那仿制t34设计灵感得来的黑豹坦克,却比德意志血统纯正延续的虎式坦克综合性能更佳,这又该怎么解释?
一帮只会造破烂拖拉机的“劣等民族”作品,居然凌驾于“最优等民族”的心血杰作之上!
这能说明啥问题?
是日耳曼精英不如斯拉夫蛮子?还是德意志要矮苏维埃一头?
巧舌如簧的虚伪说辞在铁证如山的明摆事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回想起黑豹坦克刚刚送到自己所在的警卫旗队师时,不少人还对这种长得就像是俄国佬t34放大版的坦克带有抵触情绪,宁愿继续开三号四号或者是再排队等着虎式坦克,也扬言绝不开劣等俄国拖拉机的仿冒品,可到头来一上手操作之后谁都没能逃脱的了真香定律。
脑海中回放着那不久前记忆画面的魏特曼一阵苦笑摇头,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把戈培尔博士那冠冕堂皇的说辞奉为至高真理,即便他是元首亲自标榜的“最值得信赖、忠诚之人”来说也是一样。
什么都是狗屁!
从最初的三个月打下莫斯科狂言,到现在的已经临近三年却还在库尔斯克打转转。
历经无数残酷战斗的魏特曼早已不再是那个容易被哄得团团转的新兵蛋子,信仰与忠诚虽在却多了一份善于思考的冷静和理智,毕竟没脑子的狂热分子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都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看好对面阵地前那堆被打烂的黑豹残骸。”
“对面阵地上那群俄国佬的坦克不好对付,不要把它们当做是过去遇到的那些kv和t34,否则骷髅师也不会被收拾的这么惨,还需要上级调拨我们专程赶来帮忙。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做,能打穿黑豹的炮弹一样也能打穿我们的装甲,都听明白了吗?”
大战在即的关键当口,过去以往的魏特曼更习惯于给自己的车组成员们加油打气,但这次却是迥然相异的完不同。
炮塔俩人外加车体俩人的四名车组成员都有些意外地侧头看着魏特曼,今天的车长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
但本着对魏特曼那向来灵敏神准的第六感信任,原本还在有说有笑的一帮年轻党卫军装甲兵最终没有一个人反驳,就算心有意见也只是嚅了嚅嘴唇、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与魏特曼关系最好的炮手卡尔不禁开始思考,如果魏特曼说的是真的、他真的预料到了俄国佬的样子和强大,那自己一行人的座驾到底能不能战胜这强大的对手呢?
“一定可以,元首允诺给我们的新式武器不会比俄国佬的拖拉机差!打完这一仗我们就能继续向莫斯科前进了,战争一定会在今年的圣诞节前结束!一定也必然会是这样!”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在思考着各自不同事情的虎式坦克在沉默无言中前进,一直到同样沉默不语的魏特曼抬手按动喉部麦克风下达命令。
“赖莫斯,停车!”
来自车长的命令不需要理由,作为车组成员之一的驾驶员只需要照办就是。
以魏特曼的排长指挥车为核心的剩余两辆虎式坦克也停了下来,或扒或坐在老虎后面的党卫军步兵们纷纷下车,与那些步行而来一路小跑的战友们在坦克边会合、集结待命。
从炮塔里钻了出来的魏特曼环视四周,看到剩余两辆自己麾下虎式坦克的车长也是探出身来、看向自己,显然是在等待着自己下达下一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