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局势总是瞬息万变,不可能完全按照人预想的方向去发展。
比如说原本打算自己动手解决掉敌人的马拉申科属实没想到,自己这边炮塔才调转到一半,车体航向也没完全正对准目标,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只见那辆可怜的四号坦克当场被炸成了碎片。
“目标击毁!那些德国佬肯定都碎成渣了,车长同志!”
炮手兴奋的汇报声回荡在炮塔之内,一直手扶着面前车长潜望镜的车长同志点了点头,随之一把手抄起挂在身旁铁架上的无线电送话器按动按钮。全网 .⑦㈧z.
“安全了!旅长同志,把车开回到阵地上来吧!”
后世打个游戏若是被抢了人头肯定会骂娘,不过此时此刻已经明白了方才全过程的马拉申科却只是咧嘴一笑。
“干得漂亮!这四号都还原成零件状态了,你把它的发动机都打飞了出去。”
旅长同志被包围,手底下干活儿的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毕竟这是战争而不是中世纪的骑士对决。
尽管面临着巨大的正面压力,但在拉夫里年科带队走后,一直负责保护马拉申科的库尔巴洛夫终归还是反应迅速并及时做出了反应。
库尔巴洛夫下令倒车、后退到了德国佬的主炮无法覆盖打击到的靠后安全区域。
十万火急的危急关头自然顾不得什么只用车体航向调转、慢悠悠地去瞄准敌人,库尔巴洛夫直接下令炮塔和车体航向一起转动起来,以期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包围在旅长同志身边的麻烦。
伊乌什金一炮轰飞了最后那辆黑豹脑袋的时候,库尔巴洛夫的营级指挥车刚刚开始调转车体航向并转动炮塔。
所以虽然时间耗费地相对多了那么一点,但库尔巴洛夫终归还是算反应迅速,总共耗时不到十秒钟时间就完成了对敌开火,IS6重型坦克相较于IS2更加澎湃的动力输出是做到这一切的前提。
根本来不及精确瞄准的穿甲弹丸直接一炮砸在了这辆倒霉四号的屁股上,连带着车体尾部动力舱防护装甲一道瞬间来了个透心凉式的击穿。
122毫米全口径风帽穿甲弹弹丸不光击穿了装甲、打通了发动机,在其上留下了一个大老爷们能把拳头带胳膊整个塞进去的巨大创口。
穿甲延时引信作用下的穿甲弹丸在彻底打穿了动力舱之后,仍然继续前进了挺长一段距离。最终在这辆四号坦克炮塔战斗室正下方、车体底盘弹药架正上方的位置瞬时起爆,炸成了一团炽热的烈焰火球。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起爆点绝对是掀飞炮塔的最佳位置,当然最终的事实结果也确实如此。
巨大而强烈的弹药殉爆不光掀飞了四号的炮塔,封闭空间内无从释放而出的超高压冲击波还同期带来了毁灭性的破坏力。
除了把这辆四号浑身上下所有不是太结实的部位全部冲开,比如说把驾驶员、机电员顶盖全都瞬间顶飞出去、落到了十几米距离开外以外。
这辆四号坦克过于脆弱的装甲还因为无法抵挡住如此强烈的爆破,而被由内而外地炸开了装甲焊缝,连接到车体内部的悬挂机构也被同一时间彻底炸毁。
四散纷飞的装甲碎片与车体零部件被巨大的火光烈焰直接掀飞上天,噼里啪啦一阵落下之后简直像是下了一场金属雨一般。
待到强烈的火光烈焰与冲击波散去,留在爆心点或者说那辆四号坦克原本所在位置的遗物,就只剩下了大概是车体侧装甲的两块断裂装甲板、四五个已经分不清是车体左侧还是右侧的负重轮、以及可能是传动机构某一部分的一些看不出原本模样零件。
马拉申科说的没错,库尔巴洛夫这一炮过来,的的确确把这辆四号坦克还原成了出厂设置状态。
满满一车的五名党卫军装甲兵在一声巨响过后算是彻底不见了踪影,没有人去在乎、更不会有人知道那堆装甲残片和零件残骸里,有没有几块被烤焦熏黑了的人体碎肉和脏器碎片。
不论走到哪里,装甲兵战死沙场的大多数结局就是这样,凄惨到甚至连一个全尸都剩不下来。
二战是这样、后世的现代战争也会是这样,不论坦克再怎么先进强大,作为战场上最亮眼那个仔的坦克总是被各种层出不穷重火力重点针对的目标。
登上坦克的那一刻开始就必须做好这样的觉悟,譬如现在的马拉申科。
就好像“打别人之前先学会挨打”的道理一样,如果连自己最终也落得这般下场的觉悟准备都没有,这样的装甲兵在战场上的剩余生命自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战场是勇者的游戏,而装甲兵则是陆上勇者当中最出类拔萃、也是最为刀尖舔血的一群人,一贯如此。
德军的进攻仍然在继续,惨烈的阵地攻防争夺、近身厮杀战仍然没有就此止步的意思。
整个正面主装甲带已经是被打的坑坑洼洼、布满未击穿凹痕的177号IS6重型坦克,再一次重返战场,率领着那些被迫和敌人打不擅长近身战的IS2重型坦克们继续战斗。
巨响轰鸣的主炮开火声和声势骇人的弹药殉爆声充斥震撼着耳膜,声嘶力竭的步兵们在各自乱了阵型的坦克周遭舍命搏杀、甚至是不带武器的直接扭打在一起。
冲锋枪、机枪、步枪、手枪、枪托、刺刀、工兵铲、匕首、钢盔、拳头,甚至是指甲挠和用牙去咬,只要能把对手弄死弄残废就不择手段。
更多时候连换弹药的时间都来不及有的情况下,发生在阵地上每一处角落里的战斗越来越向着聚众斗殴式的方向发展,战死为止几乎是每一位停止战斗战士的最终下场、不分你我。
警卫旗队师向来以元首亲军来标榜自己,他们向来最擅长对付最难缠的对手、有着最坚韧顽强的战斗意志。
但面对这样一群已经和凶兽没什么区别、满脑子只是变着法想着如何弄死自己的对手,警卫旗队师虽然还不至于为此感到恐惧,但战斗的局面迟迟无法取得实质性进展、打破僵局的情况却是实实在在的。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场已经疯狂到令正常人目睹都会作呕的厮杀,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的结束,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度在微风吹拂中比任何屠宰场都要来的更加浓郁。
把这帮俄国佬全部杀光,是不是就能不用再继续战斗了?
也许吧,没有人能给出确定的答案,竭力厮杀中的很多党卫军士兵都已经麻木到不再去细想问题的结果,只能企盼着这样的时刻能够尽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