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U152和喀秋莎联手组成的炮火急袭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通炮火轰鸣的狂轰滥炸之后,就只剩下了尚存沸腾余温的破烂德军阵地杵在那儿、一片荒芜。
“库尔巴洛夫,炮兵的序幕打完了!该你表演了!带着你的人给我把那群德棍碾成肉酱!冲锋!”
刚刚听完那凄惨的故事之后搁谁谁都不会感到好受,憋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的马拉申科这次,连进攻开始的语气都有些变了味道,脱口而出的近乎嘶吼般命令瞬间传遍了整个无线电频道。
“放心交给我,师长同志!这帮德国佬今天死定了!”
大地的颤抖带来了滚滚钢铁洪流骑脸而来的可怕信号,在铺天盖地的炮火急袭中被炸得七荤八素的德军士兵,刚刚迈着有如醉汉一样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出防炮洞,脚下封冻的大地传来的剧烈震动便令几乎所有人瞬间心头一惊。
“坦克!俄国佬的坦克,坦克冲上来了!”
一道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惊声怪叫打破了硝烟未散的短暂宁静,那些手里提溜着各自轻武器的德军士兵脸上表情不一,但在听闻这一声可怕的消息之后却大多都是惊骇、错愕、甚至于是难以置信。
不论是俄国佬坦克攻来的方向亦或是刚刚炮火急袭的始发点,摆在眼前的事实都无一例外地在诉说着一个可怕的消息。阵地上很多对事实一无所知的德军士兵,终于都在此刻开始逐渐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俄国佬打来的方向可是正儿八经的背后方向,哪里本不应该有俄国佬出现、而是只有友军的存在。
可现在那些俄国佬却以蜂拥大军从背后袭来,这说明了什么?
很多幸存下来、喘着粗气的德军老兵不是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仅仅只是不愿意去太过多想而已。
战场上的道理有时候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在这炼狱一般的地方活的足够久、见到的事情足够多。一些突然砸在脑袋上的事情你不会不懂,就算是死也能当个明白鬼上路。
那些还活着的德军老兵明白这个道理,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行动多于语言,基本上不用军官多废话,就各自抄起武器进入了已经开始颤抖的阵地、各就各位。
而那些狂飙猛进当中的苏军坦克先头部队,此时此刻已经快要骑到了阵地的脸上。而为首冲在最前面的,正是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刚刚接收不久的最新式T43中型坦克。
“十二点钟方向,俄国佬T34!”
“看到了,已瞄准!”
“装填完成!”
“开火!”
轰——
先前维京师的一支阻击先遣队全军覆没,再一次造成了德军的关键情报缺失短板。
那些前所未见的新式中型坦克并不在德军的既有认知范畴之内。确实比身材高大的T34矮了一些,但整体布局仍然非常接近的T43中型坦克,直接被德军反坦克炮组当成T34误判。
从四散喷射的炮口火光中直冲而出的75毫米全口径被帽风帽穿甲弹破风尖啸,带着凶狠的出膛动能直冲目标而去。这种带有良好转正效果的全口径穿甲弹,一直是德军75毫米反坦克炮组赖以仰仗的反T34神器。
这种宝贝只要命中俄国佬的T34并且没发生跳弹、擦弹,不论是T34的首上亦或是炮塔正面均扛不住其凶狠一击,被当场打穿一个窟窿然后起火燃烧、发生爆炸是可以预料到的结果。
只是这一次,存在明显敌我情报差的德军显然要面临失算。
带着极高动能破风前行的穿甲弹丸,一头撞在了T43坚固的大角度倾斜首上装甲板之上。
以T34在德军虎豹面前的惨重损失做基础,目标直指装甲防护方面,做出重点升级改进的T43可不是泥捏的。
已经发生了本质性防护变化的车体首上装甲板直接将穿甲弹丸无情弹开,手扶着炮镜和望远镜存目不离的德军炮手和炮长,只看到了一道银白色的弹尾曳光如璀璨流星一般被径直弹飞出去、斜插苍穹。
“跳弹,没奏效!”
“继续装填,还是全口径穿甲弹,再来!”
不甘心的德军炮长认为刚才那一炮仅仅只是运气不好,75毫米PAK40反坦克炮打T34也不是百分百免疫跳弹。既然一炮不行那就再来一炮,俄国佬总不可能接连两次好运!
心中笃定着如此这般坚定信念的德军炮长继续下令指挥,手传手递到了炮闩跟前的75毫米定装全口径被帽风帽穿甲弹,再一次被以最快速度推送入膛,空留刚刚喷吐出来不久的炽热弹壳将炮尾之下的积雪烫的冒烟、嗤嗤直响。
“瞄准了!重复目标!”
“开火!”
轰——
失败乃成功之母的道理谁都懂,但德国佬明显忘了光靠雌性可繁衍不出后代,这可不是无性繁殖,失败还有个堂堂正正的亲爹叫做大失败!
咣当——
咻——
撞击装甲声先起而破空呼啸声方至,以高到低优势攻击方位,确确实实抵消了一定装甲倾角的德军反坦克炮组,却不得不再一次品尝失败的苦果。
75毫米全口径被帽风帽穿甲弹没能创造奇迹,钢制弹丸撞碎了风帽、顶烂了被帽,在前进侵彻装甲的半途中便耗尽了所有的剩余动能、中道崩殂,成了宛若一个笑话一般的卡在首上装甲板里的半穿透弹丸。
也不知是引信质量差不好使,还是在完全耗光了动能的半穿透情况下被撞得彻底失灵。
总而言之、言而简之,这炮弹没炸。
突兀地就像是画在赛博朋克街头的恶搞涂鸦往NCPD脸上撒尿一样,直接卡在了T43中型坦克的首上装甲板里,无情地嘲讽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德军自己。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接连两次失手、整个精神弦都绷紧地像钢丝绳一样的德军炮长,这才终于发现。
那些近到自己已经能用望远镜看得清履带板丝毫细节的俄国佬坦克,原来并不是自己预想的T34。
怎么形容是好呢?
大概在此时此刻的德军炮长看来,那辆仿佛是T34的脑袋挨了一锤子、被强行砸扁了一样的俄国佬中型坦克,甚至可以说长得和己方同样是炮塔中置布局的黑豹有那么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