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面朝着那些国防军走去的时候,斯科特的心里仍然是忐忑、恐惧、又惴惴不安的。
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亲自带人打死那些身为友军的国防军,斯科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萦绕心头。
害怕?亦或是恐惧?
恐怕是两者都有。
但不论如何,肩负着无法违抗命令的斯科特还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做。
自己执行了这命令可能以后会倒霉,但是如果不执行的话,自己就这么空手回去估计就会被赫伯特那个疯子给一枪崩了!。
是的,斯科特不是个傻子,他在这一路上可不光想了怎么对这些国防军下手,还考虑了自己相关的问题和赫伯特那家伙的事儿。
斯科特不觉得这一次的突围行动能够成功,但是赫伯特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却显然不是这么想。这种思维大脑有异于常人的家伙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想的,斯科特甚至都感觉这个党卫军上将现在搞不好有些疯癫。
没错,斯科特是个能狂热效忠元首的人,朝着元首之剑所指方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但这不代表斯科特就是个不知思考的铁憨憨,这种疯子现在连和名义上的上级统帅施特莫尔曼翻脸都能毫不犹豫,因为违抗命令而枪毙自己这么个小角色完全干得出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能活着的话斯科特也不想去死,而且他也不准备就这么躺平了什么都不做地向俄国佬投降。他要为自己的命运再抗争一把,不论用什么方法也不想就这么死了或是去俄国佬的战俘营里慢性自杀。
既然自己和这帮国防军之间必定有一个要倒霉,还是让这帮国防军早死早脱生为好。接下来的事等到接下来再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才是正道。
“停车,这边来!”
坐在桶车副驾驶位置上的斯科特还没结束这脑袋里胡思乱想的状态,前方亮着灯的国防军营地边界哨卡路障,就已经传来了挥舞着双手的大声示意。
“要闯过去吗?”
手扶着方向盘的司机是斯科特的副官、靠得住的绝对心腹,这位老兄现在也是额头直冒冷汗、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打哆嗦。
“不用,先停车,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知道了。”
刹——
宛若军中甲壳虫一样小巧玲珑的桶车带着后面随行的车队,按照挥手示意的国防军哨兵指示停在了指定的路障边上位置。
左手握住肩上的枪带、右手捏着手电筒的国防军哨兵主动走上前来,站在副驾驶位置上向车内打光看去,在看清楚了斯科特的面容之后随即开口发问。
“没有接到通知,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国防军哨兵开口发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觉,斯科特确信这一点准确无误,单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赫伯特上将签发的手令,我来找你们师长谈重要事情。详细情况不方便透露,时间紧迫立刻给我们放行。”
预料到可能会有如此这般情况的斯科特早有准备,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赫伯特亲自批给他的手谕,向着车窗外的国防军哨兵当面展示。
手谕当然是真的,是党卫军上级旅团领袖、等同于国防军上将的维京师师长赫伯特亲自签发的没错。只不过作为一切阴谋始作俑者的赫伯特自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牵这份手谕只是为了让斯科特方便行事、武装打劫这帮已经被俄国佬干成残废了的国防军而已。
想从斯科特手里接过手谕仔细查看的国防军哨兵,在伸手去拿之时却明显感觉到了斯科特的拒绝眼神和不想让力道,强行拿过来的话只怕会出问题。
不想把事情搞大的国防军哨兵一看这情况也是点到即止、不再试图将手谕拿到手里来看,仅仅只是打着手电仔细看了几秒钟、隔空相望,在确认了其上所书写的内容之后随即点头发声。
“明白了,我去电话通报一声,最后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立刻给你们放行。”
“......”
没有下级对上级最基本的敬礼和礼貌性用语,这对话从头到尾都透露这一种诡异的不对劲味道。就算是国防军与党卫军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有巨大的代沟隔阂,如果是放在平时的话也绝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脑海中思索不停的斯科特靠着座椅静静坐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上,看着那哨兵背着毛瑟98K步枪拿着手电筒向着岗亭走去、准备打电话的背影,默不作声中从口袋里摸出了早已捏在手中的烟盒、轻轻取出了一根塞入了自己嘴中点上了火。
“这会出问题的,气氛不对劲!这帮国防军的家伙明显已经对我们有所防备了,就算是打了电话也绝对不会放我们过去的。”
能感受到不对劲的不止是斯科特,负责开车的副官也是嗅出了同样的味道、紧张地自言自语中向着一旁的斯科特提醒诉说。
“闭嘴!我没瞎,能看得出来!当心被外面那帮国防军听到。”
口中吞云吐雾的斯科特此刻语气是出了奇的平淡如水,那如鹰隼搜捕猎物一般犀利的眼神,瞬间扫过车窗外其余几个站岗放哨的国防军士兵、尽收眼底。
四个步枪手、两个冲锋枪手、再加一挺架在岗亭右边简易掩体后的MG42通用机枪小组两人,再算上那个背着步枪进去打电话的傻蛋,总共一个班的兵力不算麻烦。
几大口下去已经把烟抽的只剩个烟把的斯科特,将双睦的视线聚焦点死死盯住那个刚刚打完了电话、正从岗亭中走出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的混蛋,不习惯握枪的左手已经渐渐摸向了腰间。
“很抱歉,请回去吧。我们师长现在不在,没人能做这个决定,你们可以换个时间再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丝毫不感到意外的斯科特咧嘴一笑,手中已然快要燃尽的烟头随手一丢顺着车窗飞向了一边。
空闲出来的右手从公文包内又取出了一份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的玩意儿,仿佛最后确认一般地举在眼前、瞅了两眼之后,随即向着仍在车窗外等待的国防军哨兵笑着开口。
“那么请把这个转交给你们师长吧,这是很重要的文件,得由他亲自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