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自己的装甲绝对能够抵挡住俄国佬主炮的德军失算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些原本攻击无力的对手会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爆发,能够从任意位置无死角击穿己方虎王的正面主装甲带。
这种明摆在眼前的可怕事实,说明了一个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残酷现状:己方虎王这一身颇为沉重的装甲俨然成了摆设,除了增加恼人的吨位、拖累机动、让全车变得笨如待宰生猪之外,再无任何有效防护用处。
带队的德军装甲兵指挥官在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甚至都开始隐隐觉得,眼前这颇为骇人的一幕,是否是那些俄国佬故意设下的圈套?俄国佬明明能够随意击穿己方装甲,却故意装作软弱无力好吸引己方上钩,直到己方已经逃脱无路的最后时刻才收网捞鱼。
这样可怕的假设简直是令人汗毛倒数!带队的德军装甲兵指挥官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更加清楚地知道眼下的己方已经没有退路,根本无谈后撤脱逃。
就虎王那笨重的机动,从这最后三百米的距离上撤到俄国佬的有效射程之外,其所需要的时间已经足够己方全军覆没三四次了,就俄国佬刚才这一波可怕至极的火力完全能够办得到。
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看似是一个选择题,实际上却再无任何昭示着希望的选项。
后撤是死,前进也是死。
与其死在败退的路上,还不如拼死一搏去尝试杀出一条血路、从九死一生中博得胜利。
“继续前进!不要顾忌损失,我们能赢,兄弟们!突破俄国佬的防御,我们就快做到了!所有坦克,全体冲锋!”
施劳恩少校确实是条汉子,能顶着几乎令人窒息的死亡压迫强行下达这样的命令,能够办到这一点的的德军装甲兵指挥官搁如今的44年可是不多了。
情报的严重缺失,使得施劳恩少校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面对着具体怎样的对手,只知道对面这群俄国佬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充满了十足怪异的种种迹象、令人大惑不解。
通常的俄国佬防御阵地是以大量的反坦克炮,甚至是直接把野战炮兵的大口径加农炮拉上来,充当反装甲火力。
其凶猛异常的火力很不好对付,加之担任反坦克炮组的往往还是那些最不怕死的疯狂伊万,就算是履带快碾到脸上了还能坚持战斗,所以这样的阵地防御就已经十分难缠。
但眼下这群俄国佬,却是一反常态的反坦克炮没见多少、寥寥无几,充当阵地反装甲火力的,尽是那些皮糙肉厚、连长88都怼不动,只能靠摸奖蹭运气来造成实质伤害的斯大林重型坦克,以及那些狰狞到比斯大林坦克还要更加怪物的俄国自行火炮。
难道防御这块阵地的,是一支以俄国佬装甲兵为主的部队?这样的强大高机动突击力量为啥要浪费在防御上,拿去用来发挥机动优势搞进攻难道不是更好吗?
施劳恩少校根本想不明白这最为反常的一点,但在想不通这是为啥的同时,却又隐隐感到一丝难以言喻、不知从何处而起的不安。
就仿佛......就仿佛面前这些已经很是可怕的俄国佬,还有罗织了更大的阴谋在等待着自己,而自己却对此完全一无所知一样。
人类的恐惧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源自于未知,强烈的不安情绪和对眼下局势的恐惧焦灼混杂在一起,像一股阴魂不散的阴云一般始终萦绕在施劳恩少校心头,不论怎样都挥之不去。
人的思考在进行,残酷的战斗当然也在同步继续。
接到了施劳恩少校追加命令的剩余虎王仍在继续前进,其身后挤满了那些失去原本虎王掩护,被迫转移到还能动弹的虎王之后继续跟随进攻的德军步兵。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满是血腥与烤肉的味道,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的德军步兵们看不见希望,甚至都不确定挡在自己面前这看似无敌的大铁家伙们还能坚持多久,是否会在下一秒步入那些虎王残骸的后尘、被连人带车打成一团熊熊燃烧的钢铁火炬。
就仿佛是黑暗之中射破绝望的那一丝希望曙光,足以拯救深陷绝望之中的万千生灵。
轰隆隆——咔咔咔咔——
“那是......是我们的坦克!更多的坦克!我们有救了,援兵到了!!!”
“是17装甲师!这帮混蛋终于到了!我们能干掉那些俄国佬!”
“都看到了!继续战斗,我们还有希望!元首万岁!”
原本已经快要彻底摆停的决胜天秤忽然再一次剧烈摇晃、倾斜起来,只不过被添注重量级砝码的却不是胜利在望的红军这边,而是挨了一记意外猛击之后已经损失惨重的德军。
从远方地平线上驶过小山包,轰鸣咆哮着杀入战场、跃入视线范围内的德军坦克,简直犹如一片汪洋大海般让人目不暇接、数不过来。
这支新加入战场前来增援的德军装甲部队绝对是一支生力军,多半还不是已经被胖揍一顿的大德意志装甲师,说不清道不明的战场直觉让目睹了这一切的马拉申科更愿意相信,德国佬这他妈是又弄来了一支大编制的装甲部队投入战斗。
并且就冲眼前这大军全线压上的阵势,说德国佬这不是奔着决战来的,马拉申科是打死都不信!就拼这一口气的德国佬明显是已经着急上火,想要凭这一波决出胜负。
“妈的!哪儿来这么多德国佬的破铜烂铁,这他妈都是从地里突然钻出来的吗!?”
“别废话了,赶紧开火!穿甲弹好!脱壳的!”
“我在瞄准了,但是车长同志,你最好赶紧想想办法!”
伊乌什金那急躁惊起的呼嚎声回荡在整个车内,明显是扯开了嗓子生怕咱老马同志听不见的尽力嘶吼。
但比起已经成了这样的伊乌什金,手中仍然握有毁灭王牌的马拉申科却是不急不躁、反而露出了诡异阴冷的微笑。
能够联络得上师部的通讯距离下直接按动了紧握于手中的送话器,不假思索的话语即刻脱口而出。
“是时候了!该呼叫特快专递上场了,他们到位没有?”
.......
滋滋作响的无线电送话器里并未第一时间传来回音,眉头一紧之中还以为是破机器又他妈故障了的马拉申科正准备再重复一遍,却不曾想一里一外两道声响几乎是同时而至。
“已经抵达村子上空了,我在屋里都能听得到,为什么你不抬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