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劳恩,再这么下去我们离完蛋不远了!你最好赶紧想想该怎么办!”
大声嘶吼式的话语从无线电中传出、回荡在施劳恩少校的耳边,无线电那头的人显然猜不到自己的长官脑袋里现在在想些什么。同样的,施劳恩少校也猜不到对方的,不过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并不重要,面对着这做梦都想不到局势的施劳恩少校已经无心去管这些。
“投降吧,芬恩,趁现在还来得及.......”
“......我没听错吧?你说什么!?投降!?”
无线电那头传来的尽是难以置信与不可思议之音,就好像是“我在等你下令拼死一搏,你却告诉我到此为止”的感觉一样,难以想象这样的事竟然会是真的。
“都拼到这里了,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我们拼到现在难道就是为了现在这投降?”
施劳恩少校不想再废话太多,这看不见任何希望的接二连三残酷打击已经彻底摧垮了他的意志,这种时候甚至连一枪崩了自己赶紧去死都是种解脱。
驱使着他继续向无线电里下命令的,仅仅只是他身为这支部队指挥官的最后职责。
“放弃抵抗吧,芬恩。瞧瞧那些俄国佬,除了那些和乌龟壳一样的斯大林六号你还能看到什么?我们连他们的阵地都攻不下来,又怎能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去谈论胜利?这样的战斗毫无意义,尊重生命最后的神圣价值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你还是那个满口神论的教徒,一点都没变。”
不论二人心中所想究竟如何,至少在最终结果上是趋于一致。
都已经做好了把这帮德国佬彻底碾死打算的马拉申科准备再加一把力时,一辆不知名虎王炮塔里突然向外伸出的白旗,就此打乱了马拉申科的计划。
“......就这样?没了!?这帮法希斯以为这是游戏吗?我们还没用力,这就投降了?”
伊乌什金一如既往地扮演着那他话痨吐槽者的角色,就好像每个故事的主角身边都缺少不了这样一个人一样。
对于这样的结果已经司空见惯的马拉申科摆正了自己的车长潜望镜,眯着眼睛再次确认地瞅了一眼。在看到相当一部分德军装甲兵纷纷离开自己的座车,高举双手从车上一跃而下之后,马拉申科终于能肯定地说:眼前这一切确实是到此为止了。
“都结束了,这帮德国佬放弃了,还是能分得清情况的......”
不是拼死顽抗就是选择放弃,最终的结果只会在这之中任选其一,马拉申科了解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对面这伙德国佬只不过是选择了后者而已,终归算不得太过意外。
把德国佬硬生生揍到投降,这对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来说已经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早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还没来得及冲上去跟德军近身厮杀的红军战士们很快反应过来,跟随着在前开路的己方坦克一道,紧握着武器、保持戒备,直到近身抵近这帮德国佬面前之后这才开始最后的工作。
“都排成一排,乖乖站好,不许乱动!老实点!”
“你,说你呢!把手举高,让我时刻看见高过头顶!”
“走,动作快点!你这该死的法希斯,想吃枪子吗?”
比起喜欢搞诈降的日本鬼子和更加遥远的越南猴子,这些德国佬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他们很老实。说投降那就是真的投降,马拉申科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过集体诈降的德国佬,最多就是有那么一两个被彻底洗脑的顽固分子想搞事情,特殊案例可以被直接略过。
你既然投降的干脆,那我也不妨做一些好事,给你点还算可以的俘虏待遇并不难以做到。
齐刷刷站成一排的德军俘虏在红军战士们的押解下老实走着、不敢妄动,马拉申科也没打算在无其他情况发生的情况下,搞死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以杀人为乐,现在这样其实就挺好。
“这帮德国佬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大炮轰完、飞机扔炸弹、我们再一冲,就这么完了,结束了。这仗打的真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不是想看见更多的同志牺牲,只是.......这差距确实太大了,或者说变化太大?随便怎么样吧,反正和以前是不一样了。”
连车都懒得下的马拉申科就这么半个身子耷拉在炮塔外面,和身旁与自己同样姿势状态的伊乌什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顺带看着那些押成一排的德国佬从车旁经过、一队又一队。
“你知道你刚才话里说的重点是什么吗?”
马拉申科突然没由头地问了这么一句出来,当做是给伊乌什金那番话的回应,一脸懵逼的伊乌什金显然还没理解车长同志是什么意思,有些一时语塞、讲不出话来。
“大炮炸、飞机轰、坦克冲,我管这叫三板斧,你就当是三柄斧头就行。”
“这世界上没有几支军队能在绝对劣势的前提下顶得住这三板斧进攻,现在是这样、将来是这样、直到未来战争变化到我们无法想象的时候也还会是这样。能创造奇迹的军队是有,但不是现在、不是今天、不是这群被打的屁股尿流的德国佬们,他们还远远不配。”
伸手弹了弹烟灰的马拉申科说的是云淡风轻,而在一旁听闻此言的伊乌什金却是有了感悟。
“大炮炸、飞机轰、坦克冲.......三板斧......”
“好像41年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输掉战斗的,现在...现在只不过打了个颠倒,我们和德国佬调转了过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呵——
马拉申科一笑,中指与拇指相夹弹飞了最后一丝快要燃尽的烟屁股。
“理解正确!把这样的攻势和作战方式保持下去,我们就能一路打进柏林,这帮输红了眼的法希斯赌徒已经没办法在赌桌上赢过我们,三种筹码他们哪一样都远远不如红军。”
“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往那边走,脚底下赶快!”
正准备返回车内的马拉申科听到了这突兀又熟悉的叫喊声,在自己车旁不远处响起。
转头望去之际这才发现,随同自己一起作战的瓦洛沙正带着两名战士,押着一个歪斜着军帽、举起双手的德国佬军官走上前来。
“这是条大鱼,师长同志,这儿所有的德国佬都听他指挥,包括那些之前还活着、现在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