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测试工作圆满收官,260工程车的原型车在整个测试中表现优异、各方面良好。但这并不代表260工程就一定能通过这最后的验收、走入实际量产阶段,马拉申科对此是心知肚明。
“刚才的测试令人印象深刻,这实在是一款非常出色的坦克,我说的对吗?二位同志。”
在沙什穆林再次找上二位军代表之前,脑子里已经规划好了下一步行动方案的马拉申科先行一步,决定以更高效的方式主动出击来扫清260工程原型车量产前的最后一道障碍。
而面对马拉申科这来得有些猝不及防的问题,和这位大名鼎鼎、放在整个祖国来说都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还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位军代表,难免显得有些应对不及,没想到马拉申科竟然会主动找过来说事。
但既然事已经发生了、人都主动找上来了,一些该说的话自然也是必须要说的了。
“单就一款重型坦克来说,无可否认它很出色。必须得承认它在各方面都表现优异,尤其是机动性上的表现堪称令人咋舌,试问有谁能想到一款重型坦克竟然能达到如此机动,未免有些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但......”
陪着马拉申科并行而走、在试验场上散步的茹斯科夫上校话音一顿,一旁并不对此感到意外的马拉申科随之一笑。至少茹斯科夫上校自问自己看不出来,这个比自己年纪小好多的年轻人笑容里到底暗藏着怎样的意味。
“但?”
猜不透对方,尤其是这个对方还军衔比你高、声名显赫,是一个需要你保持尊重的人的内在意味的时候,接下来该说什么话难免就要三思而后行,这也是最考验语言艺术的时候,茹斯科夫上校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但它的预估造价比上级所要求的高出了整整百分之三十,况且它太大太重,60吨的IS4重型坦克实战使用起来已经很勉强了,而它的战斗全重高达70吨。很多特殊地形都会对它造成极大的阻碍,桥梁、渡河、甚至是战场受损后拖回维修,我们必须慎重考虑这些因素才能做出决定,将军同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话到嘴边不得不说。
纵使是明知道此话出口可能会得罪人,茹斯科夫依然决定就实而论。
茹斯科夫心里很清楚地知道,比起自己在军校里学到的那点坦克知识,无谈任何实战经验的过往经历来说。面前这个男人是实打实的超级坦克专家,任何在技术专业性上的敷衍胡说在他面前都行不通,看他这个一味追问下去的态度,也不像是随口一说就罢了的样子。
猜不透对方在想些什么那就干脆实话实说,不管是在单纯地征求意见还是暗示些什么,先说实话探探路在当下这种情况总该是最好的对策。
已经很善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不轻易示人的马拉申科还在保持微笑,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有时候才是最好的谈判交涉。
“你分析的没错,这些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但我有一些不一样的观点,想听听吗?”
虽然是征求意见的语气,但这话在茹斯科夫上校听来却是另一个味道。面子这东西多数情况下是靠自己兜住的,上来就直接打你脸的深仇大恨之人并不多,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才是人际交往间的常态,就好比现在当下。
“洗耳恭听,将军同志。”
“嗯......”
轻声应和着的马拉申科停下了脚步,就站在已经测试完毕、正在检查全车情况、收集测试数据的260工程原型车不远处,以一种期待中包含着些许复杂的眼神,在保持注视的同时再缓缓开口。
“我相信她会是给予那些法希斯狂徒毁灭性打击的武器,就如同我相信我自己能为那些杂种亲手送葬一样。”
“从祖国西部到莫斯科,再从莫斯科杀回到祖国西部边境线处。这一路战斗下来的各种经验让我知道,有很多困难都是可以被克服的,方法总会比困难多。”
“如果战斗效能的提升对比前代主力量产型坦克有质变,那么百分之三十的单价超支就是值得的,这意味着这百分之三十的钱能让那些法希斯杂碎付出成倍更惨重的伤亡。”
“不支持通过的桥梁可以让工兵加固,太深的河流可以机动绕行,提前规划好更合理的行动路线,使用IS6和IS4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这么做了。事实证明这是可以被接受、完全可行的,毕竟现在的战略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法希斯已然末日临近、连最后的垂死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然,我的直觉也不一定准确,不是说我觉得她是足够毁灭法希斯的武器,那么她就是了,只有实战验证过才算数,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话音未落的同时将视线从260工程原型车的身上移开,放到了一旁的茹斯科夫上校身上,不知不觉间的面目表情已经从略显神秘的微笑化作了一本正经。
“我会带她回去,带她去她该去的地方,重回战场。”
“那里是最适合证明她的舞台,她的自身价值会在战场上得到完美印证。”
“我需要她,她就是我心中梦寐以求的终极重型坦克。并且我希望日后日趋完美的她,能够获得更多同志们的认可与青睐,拯救无数战士的生命让他们免于战死沙场,让更多的法希斯渣滓品尝恐惧、坠入梦魇。”
“我这么说,应当不难理解,对吗?茹斯科夫同志。”
“......”
马拉申科叙事说话的方式,和过去以往所接触过的将军们有极大的不同,罕有人会以这种听上去文绉绉,像文人多过像军人的方式对自己的同志说话,茹斯科夫上校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但,也恰恰是这样的表达方式似乎更能让人深切理解、感同身受。
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和人们的口口相传称赞,结合着这样的表达方式,总会有一种不知不觉间的无形感染力迫使你信服。觉得他说“可以”和“能做到”的事就一定没问题,不久将来发生的事一定会如他所说这般,就和过去一样。
倘若茹斯科夫上校还听不出来马拉申科想表达什么意思的话,那他这上校当的未免也太白给了,不懂揣摩上意的蠢货很难爬到这么高还这么关键的位置上来。
反对有效吗?
也许吧,但茹斯科夫上校自问自己不想试试,不想当这个还未听说有人成功过的有史以来第一人,那么接下来的回答倒也就不是多么难以猜到了。
“我想是的,将军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