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找个人过来问问,怎么逮了个娘们回来?”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没别的人了。而且,她也是个人,大尉同志。”
“......”
把手里摆弄到差不多了的无线电先放在了一边,这台配置在指挥型bmp43车尾步兵舱的无线电台有点问题, 信号时断时续不是太灵活,捣鼓了一番后还不知道自己修没修好这玩意儿的阿尔西姆打算待会儿再试试。
至于眼下,那自当是先问话再说。
“会讲俄语吗?”
“......”
面前被战士们围观的年轻女人不做声,但那颤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全然是对周围这站了一圈的全副武装男人们的恐惧。
“看来是不会,阿洛沙, 准备翻译。”
“是, 连长同志。”
手持着SVt40半自动步枪的战士应声挺身而出, 仍旧坐在敞开门的步战车车尾的阿尔西姆先是上下扫视、打量了一番这女人,发现除了年轻漂亮还有点姿色外,倒也没什么其它一眼望过去就值得关注的特点,于是这才紧接着开口。
“问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为什么留在这儿,还有这镇子上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怎么连根德国佬的毛都看不到,最后再问问他们的军队去哪儿了。”
没兴趣多做废话的阿尔西姆一口气把所有的问题都吐了个干净,记性好使且口齿伶俐的小战士倒是能一次性全记清楚,紧接着便用德语向着面前这瑟瑟发抖的女人转述而出。
“......我, 我叫汉娜, 是纺织女工。我......我家就住在这里, 镇子上的其他人大多都逃走了,大家听说俄国人要来就早早离开了,都逃去避难了。我......我不知道军队在哪里,他们只是路过镇子, 前些日子,我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了,然后就匆匆往西边去了。”
“.......”
小战士如实转述翻译成俄语,倒是听得仔细认真的阿尔西姆很快就找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开口反问。
“大家都逃走了?那你为什么不走?还继续留在这儿等我们来吗?”
一开口就是疑问三连直指问题关键,小战士继续如实翻译转述。
这一次,这个自称叫汉娜的年轻女人看上去支支吾吾、有些答不上来,似乎是有所犹豫、但也可能是想隐瞒什么正在罗织谎言。
平日里没少亲自审讯舌头的阿尔西姆能看出她内心的纠结与慌乱,这指定是有什么事,要是心里没事的话不至于这样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让她别婆婆妈妈的,赶紧回答问题,老实配合给两块饼干给她。”
原则上来说,马拉申科并不反对基层的指战员们用食物、香烟,或者其它生活必需品作为回报,去向当地土着打探自己想要了解的讯息或有价值的情报,只要确定这么做是有必要的就行。
这毕竟是出国作战,在异国他乡打仗很难有群众基础,每到一地的当地土着都有可能对红军不怎么认同甚至是仇视,尤其是越深入德占区的腹地、情况就可能越严重。
马拉申科不想放开权限,让下面的人可以用武力胁迫或者是流血暴力的方式,去在平民身上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领袖师是一群有信仰、有骨气、能打胜仗的精锐军人,不是对平民妄下杀手、随随便便就大开杀戒的屠夫,有些事一旦开了这个头,往后那可就很难收场了,要知道人的嗜血可是会成瘾的。
所以哪怕是过程稍微麻烦点,要付出点微不足道的物资代价,马拉申科也仍然觉得这比起让部队变质的恶果来说是绝对值得的。
别人的部队怎样老子管不着,但我的兵不管走到哪儿都不能随便乱杀人,哪怕是针对那些法希斯治下的德国平民也是一样,这是马拉申科反复强调过好几次的原则问题之一。
而眼下,对马拉申科有着相当高的崇拜敬仰情绪的阿尔西姆,当然是没忘记师长同志的训诫并打算遵命执行。
哪怕给德国佬送吃的让他略微感到有些心理不适,但命令就是命令。
没咋读过书、大字也不识几个,连家书都要自己念着让别人代写的阿尔西姆,说到底还是能分得清什么事才是军人必须要做的天职的。这和文化水平的高低无关,纯粹只是一名军人是否真正合格的原则性问题、仅此而已。
阿尔西姆遵从马拉申科的训诫行事,充当翻译的小战士也是随之掏出了口袋里的两块压缩饼干,递到了这浑身颤抖的女人面前并再一次尽量温和地开口。
“告诉我原因,这个就是你的了,看得出来你肚子饿了对吧?”
德国佬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别说是德占区那些平民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在前线的德军野战部队都经常断粮欠炊、吃了上顿没下顿,相比以前的伙食补给几乎顿顿都减质减量的前提下,即便是德国佬国内本土的这些普通平民生活也一样好不到哪儿去。
这名叫汉娜的女人光是站在这儿,坐在车屁股后座上的阿尔西姆都能听到她肚子在叫,虽然只是响了一下而且声音不大,但自己也曾在斯大林格勒忍饥挨饿过的阿尔西姆,对这种声音却是异常的熟悉、一听便知,象征着那段不堪回首苦日子的这声音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我不能离开这儿,我答应了舒尔克要等他回来,他被征召去前线打仗了,他答应会活着回来娶我。离开了这里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他会迷路找不到我的,我不能走。”
“......”
闻言略有惊讶的小战士很快回过神来并如实转述,但握在手里的这饼干却是往回缩了缩、没有直接给出去。
那名叫汉娜的姑娘当然也没敢去伸手抢夺,她知道这些俄国男人个个手上拿着的都是叫做“枪”的能杀人之物,就像她私定终身的那个男孩手里,也是拿着这东西离开了她一样。
“连长同志,她男人是个法希斯兵,被征召走上前线跟红军打仗去了。她说她要留在这儿等他回来,所以没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