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瞄了一眼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年轻,漂亮,有钱,有资源,有活力,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可她却只对自己情有独钟。
如果换作别的男人,能有几人能推掉这种艳福。
独他从未动过心。
又或者说,他的心,早在十年前就丢了——它一直长在一直名叫“陆星辰”的女孩身上。这十年,他就是一个无心之人。
此刻,他沉默了一下,跟着,眼神幽幽道:“没想法,也不会有想法。你是齐家的千金小姐,我阎罗在外头可以横,可以打打杀杀,回到你们齐家,说白了,就是一条看门的大狼狗而已……”
见他如此自嘲,她直接就捂住了他的嘴,白净娇妍的脸孔上忽现复杂之色,叫道:“你不要这么轻贱自己,在我眼里,你比任何豪门贵少更男人,更有魅力……你在我这里是独一无二的……不对,你在很多人眼里都是独一无二,无人可与你比肩的……”
在启飞集团,他,阎罗,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监;在道上,他是人人敬畏的阎爷,杀伐果断,无人敢犯;在商圈,他是雷厉风行的传奇人物……
他却把她的手给拨开了,淡淡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已经在给你物色对象了,其中有一个目标就是最近一直和陆星辰上热搜的男人:秦深,那种男人才配得上你的身份,我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混混,你觉得我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他来到河边的栏杆前,将一颗石头踢进了河里。
“不对,不对,不对……”她在身后连叫三声,“任何人都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份量,哪怕是那个什么秦深,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和我爷爷说。如果他看不上你,我这辈子就不嫁了……我……我就做一辈子老姑婆……”
她调头就往公路边上走,准备拦一辆车直接回家和爷爷说这件事。
却被他转身三两步跨过来拉住,“回来,现在你不能去胡闹……”
“为什么不行?”齐雪蒂回头叫着,眼神是何等的坚定,“我齐雪蒂今天指天为誓,这辈子只嫁我喜欢的男人,而你就我想要嫁的那个……我对你,誓在必得……其他人谁都不可以取代你……”
那种强烈的眼神,令阎罗极为反感,在齐家,他因为救了齐雪蒂而深受重用,可这小姑娘太喜欢管他闲事了,一直想要干预他的私生活,偏,他不能得罪她……
忍着。
他对自己说。
下一秒,他放开了她。
齐雪蒂转身就走。
他当即静静地落下一句:“我奉劝你一句,在我办妥老爷子交给我的这件事之前,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否则,我会被发配到国外去。如果你想让我继续像之前那样,一消失就是一年,那你可以去大闹一场……齐雪蒂,你应该知道的,在齐家,没有人可以挑战你爷爷的权威……今日,你若去了,遭罪的就是我……”
离去的步子,猛得就煞住了。
齐雪蒂知道,这几年在国外,爷爷动不动就把他派出去,一旦出去,就消失全无,也不知去做什么事了,她曾问过他,他也不肯说,问爷爷,爷爷也不许过问。但她觉得,那件事肯定很复杂,因为他每次回来,身上都会带伤,而且很累,常常一睡就是几天几夜。
现在被他警告,她心又紧了起来,可她很清楚,爷爷虽然疼自己,但有些事情上头,他是不允许她过问的,所以,她只得道:“那你需要多久才能办成那件事?”
“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我若办不成这件事,也许我会被辞退……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你应该知道我妈生着病,我需要钱救她,另外,我还得养我妹妹……齐家这份工作,我丢不起……”
在很多人眼里,他,阎罗,是个大杀四方的狠角色,实际上呢,他的确是个狠角色,但必须得为齐家工作,如果背叛齐家,如果伤害到齐家的利益,他会没命,还会连累家人。
齐雪蒂却只知道他母亲需要钱来吊命,语气终于缓和了:“好,那我等你办成了再和你一起去跟爸爸说我俩的事。”
说着,她突然就搂住了他。
阎罗紧紧拧着眉,抬头望那空阔的水面,波光滟滟,水鸟四飞,远处则是繁华的城市,此景极美,可身边的人,却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还不能拒绝,更不能惹毛她。
他忍耐着,终没有把人推开——不想她胡思乱想,去找陆星辰的麻烦……
*
和齐雪蒂分开之后,阎罗回了自己的公寓,第一时间洗了一个澡,想把齐雪蒂沾在自己身上的味道洗尽,至于那件衣服,他直接投进了垃圾箱。
洗完澡,他倒头就睡。
他是凌晨回的国,睡了没几个小时,就去见了陆星辰,紧跟着去和中夏谈合同,下午,他只想睡一觉,其他事明天以后再办。不急。
睡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软软的小姑娘腻在自己怀里直叫着:“哥,你是我的哥,是我童养夫,记住了,你是我的……你不可以喜欢别人。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他听得脸孔发烫,用手揉她的小脑袋,取笑,“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羞不羞,羞不羞?”
小姑娘嘻嘻笑,做鬼脸:“不羞不羞不羞。我就喜欢哥哥,好喜欢好喜欢,我要和哥哥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他捏她小脸:“那你得快点长大才行哦……”
她点头点得可重了:“嗯,我会努力吃饭的……”
可惜啊,天未长,地未久,他们却不得不下场。
一觉醒来,已近傍晚,他睁开眼,脑子里想着的全是那个可爱的鬼丫头,这些年,他活着,就靠这些记忆支撑着,才能熬过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现在终于见到了,感觉很好,可惜不能相认,只能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他在心里感慨完,看了看腕表,一个凌空翻,跳起,去换了一身黑衣的衬衣西衬,梳了一下发型,极刻意地打扮完,正想打电话,有人打了电话进来。他猜一定是秦深。
来到床头柜,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他不觉笑着接了,那野性难驯的浓眉跟着露出了几丝少见的温存,“喂,秦四少,这么急地想见我啊……看来真的是思念入骨了?”
“我到了,你在哪?”秦深低低地问。这个人一如既往的冷淡。哪怕换了一个身体,他依旧如此。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等我半小时。我倒时差,下午睡了睡。刚起。”
“好。我先点菜,醒好红酒,为你接风……”
一向以来,那些饭局,只有秦深让人等的,很少他等人的。
大约是他失踪的太久,他太过挂念,是以迫不及待想见他,也的确是有点思念入骨了。
十五分钟后,阎罗出现在他们之前约好的地方,如意阁——这里是是一处私房菜饭,老板是秦深,但很少人知道这件事。这里做的都是一些精致的私坊菜。价格不菲。
阎罗曾问他:“为什么要开这家不赚钱的私房菜馆?我给你算过,除去人工和房租,你基本上不赚钱,有时可能还会倒贴钱……你不是最喜欢赚钱吗?这种亏本的买卖,你怎么做得这么欢?都开了好些年了吧!”
秦深的解释是:“我喜欢各种美食……仅此而已。”
阎罗表示怀疑,“我怎么记得你对吃食不讲究啊……倒是那丫头,特别贪吃……”
秦深说:“可能是换了一个身子之后,原主人的那些穷讲究影响到我了吧……我现在挺喜欢弄吃食的,这里的厨师很会做菜,闲来没事,我常和厨师讨论美食,能学到很多菜谱。”
他没有说的是,因为陆星辰疯狂喜欢吃美食,所以,他才开了这家营养料理店——这些年,陆星辰是这里的长客之一。而且,她还拥有这里VIP会员最高级别的卡。但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这家店真正的主人。
如意阁第三层上有两间客房,中间是一间不对外开放的餐厅,秦深很喜欢坐在这里用晚餐,看楼下偌大一个大厅人来人往的场景,也特别爱在这里悄悄地观望那个爱来这里坐在临窗位置的陆星辰,点两份晚餐,和她的姐姐说说话,共进晚餐。
也只有在这里吃饭时,那个胆怯的女孩会显出几丝活泼来——她喜欢美食,美食能让她整个人放松,心情舒畅,浅笑如花……
而他喜欢坐在这里,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在他的世界,做一个匆匆过客。
正思量着以往的种种,门突然开了,他转身一看,脸上不觉浮现微笑,迈开长腿迎了上去。
“终于回来了,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平安就好……”他一把抱住了刚进门的男人——阎罗,也就是他微信上的闲少——月上闲人。
“知道你担心,所以,一回到这里,我就给你打电话了……抱歉啊,让你担心了……”阎罗也一把抱住了他的宽肩。
两个一米八九的男人,很自然的拥抱了一个,互相拍击了一下对方的后背,感受着对方存在,用以慰籍彼此的思念。
他俩这一别已经有三年。
三年里,阎罗牵挂他,却不能传递消息;秦深牵挂着阎罗,却查无消息。
有人说:人世间有很多种感情,亲情,友情,爱情……亲情从一出生就贯穿始终,那是人身上最原始的感情;爱情能让人疯狂,人之一生,若不能深深爱一场,那就枉在人间走一遭;而友情同样是不可惑缺的,人生得一知已死而无憾。
他俩一致觉得,这话说得至情至性。
因为,他俩就是一对天底下难再寻的患难知己。纵然隔着生死,他们还能相信,还能再次携手合作,十年时间,他们一直是彼此牵挂着对方,守护着对方。
这一刻,他们更大深悟这个道理,待抱完,俩兄弟不觉相视一笑。
在这个世上,阎罗唯一可以不用防备的人,就是秦深;而唯一可以让秦深卸下伪装的人,正是阎罗——他们的交情,自十几年前开始结交,直至今日,情义越结越深,必要时,他们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
“来,让我看看你……”阎罗往后退了两步,上下一打量,今天的他穿着休闲装,清俊优雅,也不高冷,不过,现在的他眼底放射着见到亲人才会有的温柔,这份温柔令这个男人更具勾人魂魄的神韵,“嗯,好像又帅了啊……你小子打扮成这样,这是想去骗哪家小姑娘?我说,都三年了,你还是没遇上一个喜欢的小女孩?”
秦深的心情本来很轻快,却因为这问,神情忽显得有点不自在,“你知道的,我对女人,没什么想法……”哪有兴致骗什么小姑娘,他的心,早被某个小姑娘住满了。
“没想法?”阎罗坏坏一笑,忽冲他下身一瞄,“你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要有问题,早点去治啊……人活一世,‘性’福很重要啊,不能憋坏了……”
这流里流气,和宗阅有得一拼——这人和宗阅不同的地方是,他的嘻皮笑脸只是伪装。
“别搞事啊,我好得很……”秦深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了一句。
“那回头介绍个妞给你认得啊……你只要睡了,我就相信你是正常的……”阎罗坏坏地挑眉,调侃着。
“没兴趣。”秦深白了他一眼,然后又把这家伙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虽然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亮,可眼眉之间,到底还是多了几分邪魅匪气。
他想了想,迟疑地问出声,“你……不会是睡过了其他女人了吧?”
要不然黄段子怎说得这么溜?
三年前,阎罗花名在外,身边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处~男——他说过,他想要的女孩,就只有那个小姑娘。以后,他要清清白白地回到她身边去,自然不能弄脏了自己。
但三年后呢,他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