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然从疫情开始到现在积攒的负能量,一直闷在心里,像一个渐渐涨大的气球,处于临爆点。
今晚躺在血泊中的少年是像一个引子,戳破她强装的壁垒。
一路无言。
她降下车窗,清凉的风没有舒缓分毫心里的躁动,反而越来越空虚。
玄关处,昏暗的灯光映出淡淡的光圈。
乔知然站着没有说话,她像是回到ptSd时的状态,目之所及皆是红色。
她猛地闭上眼睛蹲下,双手抱着头。
宋聿靳留意到她的不对劲,见她忽然动作,忙走到她身边蹲下,担忧道:“怎么了?”
血红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闪过,那些没抢救过来的人似在责问她,为什么没救活他们?
乔知然痛苦地“唔”了一声,抱住头部的双手拧得更紧。
“知然,你怎么了?”宋聿靳将她搂进怀里,神色担忧,“是不是伤到哪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微微摇头,脑海像是撕裂了一般,她气若游丝,“不用。”
他身上青草夹着淡淡的沉香的气息,涌入她的鼻息处,她躁动的神经似得到片刻的宁静。
宋聿靳见她脸色苍白,欲站起身打电话,却她扯住衣角。
他半弯着腰,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缓缓站起身体,纤细白皙的指尖朝他的衣领伸了过来。
她掀开他开了一颗纽扣的衣领,将鼻尖凑了过来。
她闭上眼睛,几乎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那阵淡淡的青草沉香气息。
仿若病态的、扭曲的。
冰凉的鼻尖擦过他脖颈的动脉时,宋聿靳身体僵了一瞬。
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她的眼,正要垂眸去寻,她那软糯的鼻尖沿着他紧致的下颌线凑到他的耳边,气若幽兰。
她心里头的火苗像是被扑灭,身体像是赤裸站在雪地里。
“我好冷,我想要热水。”
宋聿靳此时已经汗迹淋淋,她竟然说冷?
他二话不说,微弯下身,右手穿过她的膝盖窝,打横将她抱起。
乔知然无力地窝在他怀里,额头抵在他的下颌处。
她已脱去白衣大褂,身着贴身的黑色打底衫,线条优美的肩脖莹如玉,腰间似盈盈一握,黑色西裤下露出一双更美的玉足儿。
宋聿靳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地朝主卧走去。
窗外忽然闪电如白昼,轰隆隆地雷声紧随而来。
怀中的人儿轻盈的身体微颤两下,男人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浴缸里,像是易碎的珍品。
“你等等,我给你调水温,你一个人可以吗?”
男人打开智能加水按摩的功能,乔知然仍保持着她刚坐下的姿态。
宋聿靳担忧地看着她,黑眸如深邃的夜空,“知然?”
乔知然回过神,浴缸涌出的热水将她身上的衣服打湿,身材曲线愈加明显。
像是黑夜里从江边走出的美人鱼,懵懵懂懂。
她缓缓点头,弯长的黑睫毛染上细小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滑至脸颊。
男人的视线凝在她脸颊处,“那我先出去?”
乔知然轻“嗯”一声。
宋聿靳退出浴室,缓缓关上的房门。
他浑身燥热不已,站在门外听了半晌,他反应过来自己所做的事,不由失笑,没想到自己也有做梁上君子的一天。
温热的水流滑过乔知然的身体,她僵着脖颈,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衣服脱掉。
低头间扯动伤口,她轻吸一口气。
雾气蒸腾,她透过玻璃,看着镜中的人儿形影绰绰。
她闭上眼睛,靠在浴缸旁放空。
宋聿靳听到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才抬脚去隔壁次卧。
他洗了个冷水澡。
他洗完出来时,主卧浴室那边的水声未停,他转身去出客厅。
经过厨房冰箱时,他的脚步顿了顿,从冰箱里取出一支冰矿泉水,一饮而尽。
接了好几通电话,待他处理完的所有的事情,半小时已经过去。
他再次走回主卧室时,浴室门大开,黑色的衣服就那样被她随意丢在衣篓里,上面覆盖着一片蕾丝布片。
他扫过他的衣柜,少了一件黑色衬衣,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以后要多备点衬衣放在主卧。
他看了眼地上湿哒哒的脚印,看来她已回去房间。
想起两人都还没有吃饭,他抬脚往厨房走去。
冰箱里只有一个生椰菜,半边鸡肉,还有几个鸡蛋。
他无奈地摇摇头,要抽空去超市采购一番才行。
他回到乔知然的房门前站定,“知然,你要不要吃鸡丝椰菜粥?如果想吃其他的,我可以点外卖。”
房门被打开,乔知然穿着他的衬衣,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修长笔直的长腿白得发光。
宋聿靳顿时觉得他刚才的冷水澡白洗了,冰矿泉水也白喝了。
乔知然的头发湿漉漉贴着皮肤,水珠不断地往下坠,有些被衬衣吸掉,有些还淌在她雪白的肌理里。
“你的吹风机呢?”他说着挑起眼皮看她,摸了摸她还在滴水的发梢。
“坏了。”她的房间开了暖气,脖子的伤口还疼着,她不想动。
宋聿靳目光掠过她的锁骨勾着晶莹的水珠,说了句“等会。”
转身往主卧走去。
再次出现时,手里拿着个轻巧的负离子吹风机。
他黑眸掠过她脖颈处的纱布,淡声道:“过来。”
乔知然随着他来到客厅,男人声控打开屋内的暖气开关,暖气从中央空调呼呼而出,温度缓缓上升。
他按开风筒开关,温热的风从筒口吹出,水汽蒸发,他的手指灵活地在她乌黑光泽的头发间来回穿梭。
男人的指腹带着厚厚的茧子,他轻轻抚触的动作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乔知然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望着他,乌黑的眸子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宋聿靳偶尔瞥来一两眼,视线与她对视片刻又移开。
男人的耐心十足,力度不轻不重,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完成重要的行动报告。
直到发梢最后一丝的水雾消失,他才关掉风筒,拔掉插头,将其搁在茶几处。
宋聿靳吹干了她的头发,却没有擦掉她锁骨处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