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婉瞧见他怂了,心下稍定。
小翠原是挡在她面前,怕那胖店主过来动手的,如今晓得对方也不是没眼色的,登时站定,摆出贵门婢女的模样道:“这铺面原是我家主人的,如今主人要收回铺面,还望店主松松手,给大家一个方便。”
“你家主人的?从有这铺面开始,便是老子在此掌事,何时出来个不知何处来的主人?”胖店主没有初初见时的嚣张,却也没有收敛半点锋芒。
冷睨他一眼,瞧见胖店主吓得一哆嗦,常清婉才冷哼:“地契在此,自能证明我的身份。当初开店时想必是妾身家中人委托阁下看顾铺面,如今妾身要收回,也不会少了给阁下的补偿。”
那女人竟有地契?
胖店主着实吃了一惊,看这女人柔柔弱弱的,手里东西倒是不少。
不过……
勾起一抹坏笑,他眼中的贪婪清晰可辨:“我看顾着这个店也费了不少时间心里,你如今说要走便要走,是要枉费了我这么多年投入其中的心血啊。”
“开个价吧。”
常清婉就知道,这家伙是不会随意就被打发了的。
“一千两,给我之后我立时便走,决计不会再出现在姑娘面前。若是做不到,不若就将地契给了我,让这店面彻底成了我的地盘吧。”胖店主恬不知耻的张口,一味想着像常清婉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豪门贵女,就算身份尊贵又怎样?
不通人情世故,不晓得外面世界经商里的门道,照样得乖乖听话。
若是寻常来巡铺子的大小姐,可能当真被他绕进去,平白送给这家伙一个铺面了。
只可惜,他遇到的常清婉。
“你不聪明,也要将所有人都当傻子不成?寻常店面遣散伙计不过是给补贴个一二两银子,全了情分。就算是皇亲国戚的铺面庄子,遣人至多不过十两,你倒是敢开的出这价,莫不是文曲星下凡来给我管铺面的?”
常清婉越说越觉得这人脑子开坑了,骂起人来也愈发的毫不留情:“我这铺面的账还未查,本想着好聚好散,给你银子打发你走。如今你既不肯走,不若就好好将这些年在这铺面里昧下的钱都交出来!”
胖店主当了这么多年的恶霸,又岂会被她三言两语吓住,立时大叫起来:“嘿,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如何对老子动手!老子管这铺面管了几十年,你说让走人老子就走?你这小娘们儿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没?”
说完,直接躺到店里的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小翠,拿着我的腰牌,去报官。”
对付这种地痞无赖,唯有法律尔。
常清婉悄声吩咐小翠后,就先与胖店主聊起天来,让他注意不到小翠动向。
有景阳王妃的腰牌在,京城衙门的人来得极快。
胖店主原以为那女人拿自己没法子了,才会继续磨嘴皮,没想到她竟敢直接报官!
这些年他没少做坏事,自然也没少与衙役们打交道。
但凡报官,吃亏的一定是他。
“呦呵,这边的一点小事,怎的能劳烦各位官爷专门跑一趟?”胖店主自认不是个软柿子,自然不会因为区区几个衙役就害怕,仍舔着脸皮上前解释,“那小娘们儿没见过世面,也忒小题大做了些。不过是个铺面的事,确然用不上京城衙门啊。”
胖店主也是有自己打算的,毕竟有“几进宫”的经验,他自认与衙役们关系也算不错了。
何况他平日里没少给这些家伙塞好处,才能安然无恙在此处横行霸道多年。
就算这小娘们儿敢报官,他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可偏偏,他遇到的是常清婉。
“大胆!”
衙役大声呵斥胖店主的同时,小心翼翼的偷看了眼常清婉的脸色,确定她没发火,才松了口气。
胖店主见衙役生气,登时黑了脸,只觉自己素日里的银钱都喂到狗肚子里了,他们竟敢帮着个臭娘们儿!
见他张口便要骂人,衙役迅速打断:“在你面前的是景阳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敢不敬?!”
什么?!
景阳王妃?!
那臭娘们儿竟是景阳王妃?!
胖店主惊讶到嘴张得能塞下一个苹果,彻彻底底呆若木鸡了。
衙役头头满脸堆笑的与常清婉解释胖店主的来历身份,顺便讨好一番,小衙役也趁机与身边的人议论起来:
“区区一个景阳王,又不是太子,头是不是太过小心翼翼了?”
“你懂什么,皇上对景阳王的宠信还是在的,他的王妃怎敢怠慢?”
“一个快死的痨病鬼罢了,幽甚可怕的?过几日就升天的货色,莫非还能翻天不成?”
“住嘴!你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当心坐罪!”
年纪大些的衙役如此训斥后,小衙役总算意识到自己失言,再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他们稍有些轻慢的态度,还是让常清婉心里很是不适。
“你不必多做解释,那店主是何种人,本王妃知道的清清楚楚。”瞥了眼衙役头头,懒得与他多废话,“早些解决此间事,方便你我,是最好的。”
“是。”
衙役头头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迅速将这件事给办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景阳王于他们这些衙役而言仍是位得罪不起的大佛。
迅速查问清事情经过后,衙役头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白了胖店主一眼,宣布:“判店主将铺面完璧归赵于景阳王妃,并为大不敬之罪责赔银一千两,处流放两千里之刑罚。”
对于一个小小的财产纠纷案来说,这判决确然是重了些。
但常清婉并未出言阻止,毕竟若留胖店主这等祸害在此处,只怕当地人仍要继续深受其害。
“大人!小人冤枉啊!”终是再没半点嚣张,胖店主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小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做出此等事,并非真的想与王妃娘娘作对!求大人宽宏大量饶小人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