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风不理解宗海成的心思,那一边,被暴揍了一顿的宗夏同样不理解他老爹的心思。
宗夏刚刚走出综合楼,就看见他老爹的司机开着他老爹的座驾奥迪过来了。
司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很狗腿的为宗夏打开了车门,说道:“少爷,酒店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过去吗?”
“去个毛啊,气都吃饱了,还吃个屁啊!”宗夏吼道。
司机愣了,自己好像没有招惹这个大少爷吧,他为毛冲自己发火呢?
宗夏自然没有心情和司机解释,他转身对几个小弟说道:“今天不吃饭了,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宗夏就上了车,对司机说道:“给酒店打个招呼,就说我今天不去了,然后回家。”
司机也看出宗夏心情不好,不敢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向着学校东面侧门而去。只有通过东侧门,机动车才能通行。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用车载电话打给酒店,说是取消宗少的酒席。然后,司机小声的问宗夏道:“少爷,我看你不开心啊,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宗夏撇撇嘴,说道:“要是你能够帮我教训人家,我还会生气?”
司机一脸尴尬,的确,要是他能够摆平的事情,以宗夏的手段还会搞不定?
宗夏这么说,司机还以为不会告诉他了,谁知道宗夏又说了:“其实事情也简单,就是一个刚刚到一中的小子,他竟然揍了我一顿。我本来想叫家里来人教训他一顿的,谁知道那家伙竟然认识我老爸,而且我老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让我忍了,不许找对方报复。”
司机听了宗夏的话,就说道:“少爷,那你清楚那家伙的背景吗?是不是对方点子很硬?”
宗夏不以为然的说道:“在石城的,点子再硬,背景再雄厚,会有多了不起?”
司机也是这么认为的,宗海成就是石城的老大,不但是书记,还是市委常委,其它的人,就是区长也比他低了一大截。宗夏是宗海成的儿子,其他那些官员子弟,谁敢对宗夏动手啊?
只是,对方既然认识自己大老板,还敢对宗夏动手,显然对方是有不太把宗海成看在眼里的,要不然也不敢这么做了。
司机疑惑了。
“怎么样,你有办法帮我出气吗?”宗夏看在司机沉思的样子,问道。
司机苦笑了下,说道:“少爷,要只是出面帮你揍他一顿,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事情老爷既然说了不能报复对方,那还是先放在一边吧。不管怎么说,老爷是不会害你的。”
宗夏一听就火了,骂道:“妈的,还以为你知道了能够有办法呢。”
虽然被宗夏骂了,但是司机也不敢有什么不满。不过,他也不会违背宗海成的意思,出面帮宗夏报仇。宗海成是什么人,他既然说了不能报复,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他是宗海成的司机,自然要以宗海成的意见为最高行动指南。否则就可能破坏宗海成的计划,那肯定是会让宗海成生气的。而宗海成一旦生气了,他这个司机的前途也到头了。
宗夏回到区委一号楼,径自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宗夏母亲夏碧清看见儿子这个时候回来,还直接往自己房间钻,自然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异常。她走到宗夏的房间外面,敲着门叫道:“小夏,你吃饭了没?”
宗夏在屋里闷闷的回答道:“我吃气都吃饱了,还吃个屁的饭啊!”
夏碧清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没吃饭,我去帮你做吧。”
“不想吃饭!”宗夏在屋里说道。
“这孩子,不吃饭怎么行呢!小夏,你开门啊,给妈说说,出了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大火气。”夏碧清继续敲着门。
一会儿,门打开了,宗夏一把抱住了夏碧清,哭着说道:“妈,我在学校被欺负了。”
“你被欺负了?怎么回事?”夏碧清连忙问道。宗夏就把在学校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他自然是要对事情进行一些加工的。
夏碧清听到宗夏竟然被人揍了,顿时就发飙了,宗夏是她唯一的儿子,还是她在三十多高龄才生下来的儿子,也算是晚来得子了,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她自己都舍不得动一下,竟然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这还得了?
夏碧清当时就说要去学校帮宗夏出气,却是被宗夏拉住了。
“儿子,你拉着我干什么!”夏碧清问道。
“妈,你别去了,咱爸不让我报仇,要不然,刚才我早就找人整死那家伙了。”宗夏说道。
夏碧清一听,就像是火上浇了油一般,顿时怒火冲天,她冲着楼上大喊道:“宗海成,你给老娘死出来!”
宗海成正在房间里面看新闻联播,虽然他从本质上来说已经堕落了,但是对于高层的动向,他还是时刻关注的,不管怎么说,他还想着能再进一两步呢。他如今才五十出头,正是官场中年富力强的时候,再好好的奔一奔,拼个正部级,然后去人大政协养老,混个副国级待遇还是可能的。所以,像是每天的新闻联播,他只要有时间,还是会看的。就是没有时间,他也会在事后找相关的资料看。
不过,老婆在楼下大喊大叫,宗海成自然不能安心看新闻了。他非常恼火,这个黄脸婆,越来越不会做事了。
夏碧清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还未发迹前,当老师时候娶的。虽然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漂亮过,但是如今都是五十边上的人了,虽然平时各种保养花费不少,但是毕竟挡不住岁月的磨砺,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风情。和他包养的那几个大学生,还有他捧起来的那两个女老板情人相比,实在是差了太多。只是,为了维持一个正面的形象,他一直没有选择离婚。
宗海成生着闷气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客厅坐下后,冷冷的说道:“夏碧清,你这大吵大闹的成什么样子?你要注意形象,你不是那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而是一个副部级高官的夫人。换在过去,你就是一个从一品的诰命夫人了,像你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
“我不知道什么体统不体统的,我只知道我的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而你这个老爹,不但不帮他出气,还禁止他找别人帮他出气!宗海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没见过比你更铁石心肠的人!”夏碧清怒吼道。
“你……你竟然说我铁石心肠?!我说夏碧清,你也是知识分子出生,当了几十年教师的人,还讲不讲道理?”宗海成指着夏碧清,气急败坏的说道。
“哼!讲道理?我的道理里面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儿子不能白被人欺负了!”夏碧清冷哼一声道。
“都是你!都说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把宗夏都惯成什么样子了!”宗海成说道。
“得了吧,宗海成,我是你老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夏碧清一脸的不屑。
宗海成被夏碧清一句话气的差点憋过去。
“宗海成,你在外面怎么乱搞我不管,但是咱儿子的事情,我一定要管!你别给我装死,今天我把话撂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夏碧清不依不饶。
好不容易,宗海成才顺过气来,他说道:“宗夏不但是你的儿子,那也是我宗海成的种,他被人欺负,难道我不心疼啊。”
“那你为什么不帮他出气?我不相信在石城还有谁能难得倒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正是进步前的最关键时期,所以事事都得小心了再小心。要不然,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一朝成为枉然。我想,你也想去市里当你的官太太,而不想一直窝在石城这个旮旯里吧。”宗海成说。
夏碧清默然,宗海成正在争取进步,她是知道的。当然,这个进步非常有限,并不是成为市长或者是市委书记,宗海成的资历还差得远。听说,市里的宣传部长将在近期出缺,这是一个好机会。
市委宣传部长和石城区委书记,虽然大家同是市委常委,但是地位却是不一样的。宣传部长在常委名单中算是靠前的了,但是却是十三个市委常委里面排倒数第二的那个。而常委里面最后一个,是市委秘书长。虽然人家的排位在他之后,但是说到权力,他这个区委书记却是差人家老远一截了。也就是说,宗海成现在事实上是市委常委里面垫底的那个。
到了宗海成这个位置,哪怕在常委里面能够向前挪动两个排序,那也是不小的进步!
见宗海成这么说,夏碧清也冷静下来了。她毕竟当了十多年的官太太了,官场中的小九九,她自然也知道了一些。她更清楚,在这个家中,一切都要以宗海成的前途为准,否则,一切都是虚幻。
“那你是怎么想的?而且,那欺负咱们家小夏的家伙,能够影响到你的前程吗?”夏碧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