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桐不是杰克马,李建熙也不是那个说自己祖宗二十三辈之前是华夏人的南高丽裔脚盆人安本正义,两人之间没有见面六分钟就扔下2000万刀“奇妙且巧合”的缘分。
当把合作研发,两边共同出资出人出技术发展工业机器人项目的方案说了之后,李建熙没有立马答应,只是说回去考虑。
并且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半年内,把现在的晶圆搬运机器人的定位精度从0.05毫米,重复性精度0.02毫米,提升到0.01和0.005。
田胖子先是扭捏,后是犹豫,最后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
李乐原本以为这是在吹牛逼,谁曾想这是陆桐和胖子怕把话说满,自己留了余地,目前已经无限接近于这个目标。
“这玩意儿的要求真要这么高?”
“你以为呢?”胖子瞥了眼李乐,“许多人的目光都盯着光刻、刻蚀、涂胶、覆膜这些工艺,可连接这些工艺的搬运过程,却成了小透明。”
“但是半导体的生产中,制造要求极高的精度,任何微小的震动或偏移都可能导致生产瑕疵,高精度、高洁净度、高可靠性,人工并不能满足这些要求。”
“市场很大?”
“只能说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咋样,我演技还可?”
“毛线!老狐狸没那么好演的。”
“没那么好演,但也不是没兴趣,要是三句两句就搞定,那才让人生疑。”陆桐笑道,“有商有量,你来我往才是买卖。”
“其实我们自己也能搞。”田胖子嘀咕一句。
“可单靠我们自己,慢啊。有机会和这样的企业搭上手,哪怕之后让渡一部分利益,只要能提升加快进入这个赛道的进度,也行。”陆桐拍了拍李乐的肩膀,“国内市场如果在起势之前就被外国品牌占据,以后想要再冲上来,可就难了。”
“好多例子,一旦通过长期的市场教育和用户教育,让人对国外品牌产品有了深刻的认知,建立了信任,他们往往会继续选择该品牌,而不是尝试新品牌?。”
李乐点点头,“行,陆叔,回头,我再给老狐狸加把火。”
“别烧过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你和我爸中午不在家吃啊?我顺手给你们做了。”
“不用,趁你爸还没走,约了你马叔,我们下午去看看房子,走了啊。”
李乐回院子,还琢磨着,看房子?啥意思?
迈进门,瞧见李建熙瞅自己,“那什么,啥事?”
“刚说的那些,又是你规划的?”
“没,我就提了点小建议。”
“长铁精工你有份?”
“没有,长安动力有。”
“其实这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谈。”
“技术上的问题我都不懂,只知道这东西未来有潜力,再说,长铁精工是意向方。”
“那,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
“会。”
“为什么?”
“第一,能挣钱,第二,应对未来危机的战略性投资和前瞻。”
“继续。”
“先说挣钱,以南高丽为例,电子、汽车、机械、化学、造船这些制造业是经济的支柱。而未来制造业、工业生产的基石和引擎,就是工业机器人代表的自动化设备。如果三松能够在这块儿市场上提前介入、领先,就会在和其他像鸿运带,垃G,斗山这种公司的竞争中占得先机,保证地位和掌握话语权。”
“那你说的,战略性,前瞻呢?”
“人口出生率下降导致的劳动人口萎缩。”李乐耸耸肩,“如果您关注一下南高丽最近这些年的出生率就会知道,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出现人口负增长,还有老龄化带来的社会问题,从而引起各种经济问题。”
“不像我们,一年只要维持千万级别以上的人口增长,伴随着生产效率的进步,劳动力就不是问题,但是南高丽不行,人口基数没那么大。这就是国家战略或者前瞻。”
“劳动力人口的减少,经济的增长,还会带来还有劳动力成本的提升。企业关注的,不就是成本、收益与利润控制?用工业机器人拉高自动化比例,填补劳动力缺口,不就是应有之义?”
“我可以到国外建厂。”李建熙回道。
李乐笑了笑,“国外?有几个国家有充足的受过教育的劳动力人口,完善的基建,完整的产业链,足够保障的电力,稳定的社会环境?还有一颗甘愿当组装厂的心?阿三还是越猴?”
“那啥,没事了吧,我得去做饭了,事关一家三口的伙食,大意不得,我先走了啊。”
瞧见李乐一个鞠躬,然后蹿了出去,李建熙嘴角抽了抽,仿佛看到一只小狐狸,摇着尾巴从自己面前闪过,心累。
一转头,叫过一直在边上的秘书,“在浩。”
“会长。”
“我记得你是沃顿商学院,商业和公共政策专业毕业的吧?”
“是,玖二年到玖五年,在那边读的硕士。”
“李乐刚才说的,你觉得呢?”
“我会按照会长的意思办。”
听了这话,李建熙瞄了眼秘书,抿了抿嘴,“联系一下政策研究室,把刚才李乐说的人口问题的资料,汇编一份给我。”
“是。”
“收集一下,最近十年来,政府对工业机器人或者机器人产业的政策文件。”
“明白。”
“还有,告诉李室长,约一下贸易工业和能源部的金部长和科技部的崔部长,等我回去,和他们聊一聊。”
“是会长。”
“嗯,你先去吧。”
秘书出去带上门,李建熙拿起茶几上的几张文件,嘀咕道,“既然是国家战略,政府也得掏钱啊。”
。。。。。。
鼓楼西大街上一家涮肉的馆子里,马鸣把三瓶小扁二,“咔咔咔”往桌上一摆,冲陆桐和李晋乔说道,“一人一瓶,不准多喝,晚上再说。”
“知道,知道。”
“来,来。”
三人各自拧开,手一抬,碰瓶,扬脖。
“啊~~”
“啧啧。”
“嘿!”
李晋乔放下瓶子,瞧了眼铜锅,捏起一盘子羊肉,倒进去一半儿。
“诶诶,你怎么倒这么多。”马鸣问了句。
“咋?”
“不都得一筷子一筷子涮着吃?”
“啥啊你,哪儿听来的。”
“电视里演的,还得念口诀的。什么七上八下一二三。”
“切,那是以前过去太穷,才一片一片涮着去,肉新鲜就成,特么哪有那么些讲究,吃肉不就得一整盘直接下,还说什么一片羊肉就一瓣蒜解腻,就那么点肉解什么腻。”
“得得得,你这还武吃。”
“啥文吃武吃,夹你的。”
三个爹一伸筷子,“嘁哩喀嚓”锅里一夹,肉塞满嘴,拿起酒瓶再一碰,滋儿咋一口酒,一口肉,得意!
“哎哟,这才舒坦么。”老李一抹嘴。
“呵呵,怎么,在那儿大鱼大肉的还吃不惯?”
“啥大鱼大肉的,谁爱吃谁吃去,我没那功夫。”
“你就不怕人家说你不团结同志?”陆桐笑道。
“要靠酒桌上来团结的,也不是同志。”李晋乔夹了几块白菜豆腐扔锅里,嘟囔着,“再说,这种事,讲究个见机行事。话说清楚,有外人,尤其是社会上的,一概不去。时间一长,人家心里就有数。”
“拒腐蚀永不沾呗?”
“那是,咱是啥人。诶,等等。”老李从脚底下的塑料袋里掏出三个木盒,往桌上一拍,“那什么,一人一盒啊,剩下这盒老陆拿回去给老田。”
“什么东西?”马鸣拿过来一盒,瞧了眼,“哟,雪茄啊,cohiba panetelas,高希霸宾,宾利?”
“我瞅瞅,我瞅瞅。”陆桐也拿起一盒,打开,掀开玻璃纸,看到里面细长的雪茄,捏起一根来闻了闻,又看看标签,“1998?”
“诶,老李,哪来的,受贿了?”
“你才受贿呢?亲家来时候给带的。”
“呵呵呵,我说呢。”
“一盒25支,回家找个恒温恒湿的地方放起来,亲家告诉我说,什么20度,湿度70。”
“那麻烦劲儿,回去就给抽了。”陆桐摇摇头。
“我实验室有恒温恒湿箱,你给我,我帮你存着。”
“拉倒吧,给你就没了。我那也有实验室。谢啦,老李。”
“就是,谢谢啊。”
“这有啥。借花献佛。”老李夹了筷子肉裹了麻酱塞嘴里,唔噜着,“想给我好处?我先给你上根雪茄。”
“哈哈哈哈~~~~”
“来来,碰一个,气儿四!”
半瓶下肚,三人鼻头见了汗,开始撸起袖子。
老李给陆桐碟子里夹了瓣糖蒜,“老陆,你怎么想起买房子来了?”
陆桐擦擦嘴,“最近和燕京这边儿的业务,还有些机构的来往越来越多,老是住宾馆酒店不方便。你家小乐也给我说,趁着现在房价还没拔多高,赶紧添置一套。”
“也是,现在燕京这房价打着旋儿的往上涨,趁早。诶,老马,你不买一套?”
“我不买,在燕京举目无亲的,工作生活圈子都不在这儿,我买了放着?”
“装修装修,租啊。以后等退休了,咱们哥儿几个,在燕京住几天,在长安住几天,多美。回头,鼓捣鼓捣老田也买一套,不吃亏。”
“老田?我估计老田要买也去沪海。”
“哦,对,有米以后嫁我们家来,就在沪海了,小胖子对象也是那边儿的。”
“咋样,老马,你和陆桐一起呗。”
“就是就是,咱们一起,买套连着的。”陆桐笑道。
“没钱。”
“啥没钱,长铁精工的分红可都给陈盎....嘿嘿,怪不得呢。”
李晋乔嘿嘿着,“老陆,这事儿别难为老马了,他家财政大权不在他手里,这人,就是个反面教材。”
“你不是反面教材?你敢说,你家钱你掌着?”
“我那是懒得管,你是被迫上交,能一样?”
“噫~~~~~”
“马鸣,咱啥时候也硬气一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得起义!”
“起什么起?专政的铁拳可怕啊。”
“出息,来,干!”
又是一碰,酒瓶见底,老李晃晃瓶子,咂咂嘴,“小瓶,没啥感觉啊?你们呢?”
“有点儿。”
“还成。”
“要不,一人再来一瓶?”
“也,行。”
“吼啊!不过说好,就一瓶。”
老李一扬手,“那什么,老板,再来三瓶扁二!两盘儿上脑,一盘儿三叉,一盘儿毛肚!”
先上酒,再上肉,三人继续一口酒一口肉。
“老李,你说的那个什么华彩嘉园是个什么情况?”
“德胜门外,虽然是北二环,但是地段还不错,周边医院学校还都挺好,就在燕师大边上,我这也是找朋友打听的,好几个人都推荐那儿,价格么,还合适。房子去年刚建好,属于待售现房,房型也不错,能满足你的要求。”
“成,一会儿瞅瞅,合适我就直接下钱。老马,你真不考虑一起?”
“我不!”
“行吧,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