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面是衣衫褴褛却眼含恶意的人
一面是衣着干净却满是惊慌胆怯的人
中间隔着拿着剑的冷彻秋。
随着那青年的一声喝
那些揭阳的百姓顿时朝着冷彻秋蜂拥而去
有些还趁乱就近回了院子,紧闭大门。
“公子....公子....求求您救救我们。”
一片嘈杂声中,出现在冷彻秋耳边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那个被冷彻秋救的姑娘也拖着她悠悠转醒的母亲缩进了人群中
明明不是正规军,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武器
可对面这群胡七八凑搅在一起的人却叫冷彻秋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公子....俺瞧你这玉佩不错,拿来耍耍?”
离得老远,就有人将冷彻秋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遥遥拿着手里还带着锈迹的砍刀指向冷彻秋
那汉子脸上蓄着须,一双圆溜溜的虎眼带着水亮的笑意,却让冷彻秋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
身后的人群开始惊叫,从互相推搡再到四散逃跑
随着暴民们有意识的包围,整个街道再次陷入了混乱。
冷彻秋四下扫了一眼,默默的攥紧手里的剑稳步后退
被冷彻秋救过来的姑娘见状也跟着缓步移动着,跟她娘咬紧了唇缩在冷彻秋身后
“公子,你说你这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何苦掺和这种事儿?咱们求财不要命....”
不等那人说完,冷彻秋插剑回鞘把剑当棒子似的轮了出去
“我平日里布施从未偷过懒,也救济过不知多少灾民,瞧见你们,我倒是真的手痒...杀人就算了,打一顿,还是行的。”
“啊!”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惨叫,一群人朝着冷彻秋围了上来。
躲在冷彻秋身后的姑娘扯着她娘,母女俩随着冷彻秋的动作又闪又躲。
“咻....”
是冷彻秋手中握剑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音。
“嘭....”
是暴民被剑鞘砍在脖颈砸在地上的声音。
那青年几番挥手,冷彻秋周身已经再无回转余地。
那对母女也被冷彻秋拉扯着,躲避着人们的拉扯与攻击
即便如此,身上仍是不可避免的挨了几下.....
暗处有人在交谈,目光却不敢黏在冷彻秋身上
“我们要去帮忙吗?”
“姑娘是有功夫在身的,这些人不是姑娘的对手。”
“但是姑娘会受伤....”
“但若我们被姑娘发现,又该如何为公子解释?”
随着冷彻秋的不留手,巷子口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一开始还能作壁上观的青年都变了脸色。
但见他一番沉思,最后竟是抬手招了人们撤退
赶不及的被冷彻秋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迎来的却不是冷彻秋的剑鞘,而是老百姓的拳脚相加
冷彻秋倒着退出了人群,束好的发和额际都有汗珠滚落
直到她真的远离人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她的目标是揭阳城的最高处,她要看看,这座城,会不会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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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皇宫,旬阳殿里
“哎呦,奴.....”
“咣.....”是烛台跌落在地的声音,唬了跪在门口的罗贵一跳。
他嘴巴动了动,无声的说了些什么,继而往地上一坐,又开始有气无力的劝慰
“殿下呀,眼下不是您耍性子的时候呀,娘娘那儿还在等着您回话呢。”
萧寒初倚在贵妃榻上,两眼放空的望着穹顶
耳边是小太监坚持不懈的说话声,明明是皇子住所,却偏偏空空荡荡,简陋的很
“愉妃娘娘到.....”
一声拔高了的尖锐音调彻底打破了这个萧索宫殿的沉寂
门口的罗贵一个激灵起了身,转身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
“娘娘....给愉妃娘娘请安....”
愉妃眼皮微耸,余光从他身上一带而过,下颌朝着紧闭的门扉扬了扬
“怎么回事儿?”
罗贵一拍大腿,眼睛顿时就红了
“娘娘,奴才有罪..
奴才没有照顾好殿下,殿下自打回来,就没进过膳....”
愉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毛,眼中厌恶一闪而逝
“阿初,此事母妃已经为你努力过,但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你就当为母妃和你弟弟想想....”
女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了,有些哑,有些颤抖
贵妃榻上仰躺着的萧寒初唇角翘了翘,却尽是讽刺
“宫里如今波诡云谲,你弟弟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阿初,只是在赈灾而已....等此事一了,你再去金家住上一段日子也行啊....”
“阿初....”
“愉妃娘娘....”
无声中,门扉被打开,愉妃最先对上的是萧寒初那双冷清的眼。
她第一眼流露的是陌生,随后却是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皮
“陛下已下旨,您即便是不说这些,我也是要去的。”
萧寒初的声音淡淡,脸上更是带着笑“就不送了....”
他颔了颔首,殿门又关的干脆利落
愉妃胸膛几番起伏
“阿初,你莫怪我,此事若办的漂亮,在你父皇那儿,也能洗洗你那污名。”
污名....
靠在门上的萧寒初唇角勾的大大的,手中的拳却握的死死的。
“阿秋.....也就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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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若再等下去,城中怕是要出命案了.....”
“如今已是一片混乱了,揭阳可是通海....大人....”
府衙里人们都挤在一起,说的除了城里的事儿,就是家中的事。
“此事若我们动了,明年评定就完了。”
“可是大人,就是不动,我们也完了。”
一个武官模样的人坐在下首,脸上一片惨白
“是啊,这群人真的成了牲畜了....见着富人家就抢,看见平民百姓家有漂亮丫头就.....”
“我们的政绩算是完了....”
“大人,暴民是不讲理的,但凡他们有了更为合适的出身和驻地,往后,我们怕是九死也难逃一生。”
“已经晚了,我们此时派兵镇压的话,他们一定会拿百姓当挡箭牌的。”
“那我们就这般看着?不作为?”
“大人,我一家老小都在城里呢,从今晨我们就在这里了,下官到现在都不知家里如何了。”
“咣当....”
大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满脸涨红的将士匆忙跑进来,眼中有暴怒也有慌乱
“大人,不好了,暴民已经进内城了,再有半柱香,就到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