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颜汐凝思地看着上官云霄和楚岩的匆匆离开,直觉告诉她,他们两个私下绝对干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一探究竟,她立马拿起剑,准备尾随跟去,蕊心急忙拦住。
“主子,你要干什么去,你身子还未彻底恢复好,不可轻易出门”。
梦颜汐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你且放心,我已无大碍”。
蕊心张开双臂,一副宁死不让她离开的模样。
“主子,蕊心今日绝不让你出去,哪怕主子责罚我也认了”。
梦颜汐望着眼前这个仅仅相识不到几月的丫鬟,竟对自己这般好,心中一股暖意生起,便浅浅一笑,伸手摸着她的发鬓。
“我怎会责罚你呢?在这个凉薄的世间,找到一个打心里待你好的人,寥寥无几”。
“蕊心谢谢你,眼下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也是我仅存的一点福气”。
蕊心噙着泪,紧紧握住梦颜汐的手,哽咽道:
“该说谢谢的是我,若主子没有赶蕊心走,在这个偌大的京城,蕊心都不知现在身处何地,所以当主子留下我们时,我便发誓,一定好生伺候主子”。
“蕊心虽不知主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能看出主子内心一定很苦,蕊心自知无法替你解忧,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照顾主子”。
梦颜汐望着蕊心真挚的眼神,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令她如鲠在喉,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就当此时,一个家丁疾步走上前。
“主子,门外有人找您”。
梦颜汐蹙了蹙眉头,思索片刻,便朝门外走去,蕊心紧跟其后。
门外
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阿福立即走到梦颜汐身边,小声说道:
“梦姑娘,皇上想见你”。
梦颜汐冷眼朝马车瞥了一眼,当秦风告诉她陆辰逸娶妻是顾若卿所逼,已对他产生浓烈的恨意,紧紧攥着拳头,既然如此,那便当面说清楚最好,她朝身后的蕊心说道:
“蕊心,我去去就来,不必太担心”。
蕊心一脸担心,抿了抿嘴,还未开口时,只见梦颜汐已进了马车,马车向街上缓缓驶去。
一炷香后,阿福驾着马车来到崖底,梦颜汐从马车内走下,望着熟悉的景色,曾在这里留下的回忆历历在目,陆辰逸的失明,花子墨的离世都在这里发生,仿佛恍如隔世一般,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最好的朋友,最爱的人都离她而去,令梦颜汐此刻痛彻心扉。
当她沉浸在痛苦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伴着徐徐清风飘入边耳,那琴声仿佛可以带走所有的悲伤和难过,给了梦颜汐一丝慰籍。
琴声回旋在苍茫暮色中,犹如一股清泉为迷途之人洗去心灵污垢,为身心疲惫地人洗去满身尘埃。
阿福站在她身边,催促道:
“梦姑娘,快进去吧,皇上得知你醒来后,颇为高兴,处理完朝中要事,便即可出宫想单独见你一面”。
“皇上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梦姑娘请你不要辜负皇上的心意”。
梦颜汐将阿福的话置之不理,便朝竹屋前走去。
进入竹屋后,屋子依然简单质雅,只见顾若卿端坐在古琴台上,依然身穿墨色锦袍,眼眸里似有万千星辉流转,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触琴弦,空灵绝妙的琴声便也宣泄了出来,浅浅的笑意残留嘴角。
顾若卿下意识抬眼时,见梦颜汐已出现在自己眼帘中,琴声瞬间戛然而止,他眼中不仅有深深的爱意,更写满了对她的怜惜和思念,便起身朝她身边走去。
梦颜汐即可向后退了几步,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顾若卿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便继续提起步子慢慢朝她靠近,梦颜汐同样也是向后退去,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顾若卿看出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见自己,便停下脚步,难过道:
“当朕得知你醒来后,你不知朕有多高兴,便处理完朝中要事后,即可来见你,却没料到,你竟如此冷漠”。
梦颜汐满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愤恨。
“难道属下就该感到荣幸还是自傲呢?能让一国之君如此挂念,属下是不是要以身相许,才对得起皇上特有的恩宠呢?”。
“若皇上真是这个目的,那么属下如今已不是完璧之身,还能得到皇上垂青,属下可真是荣幸之至,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也有着落了,我梦颜汐也不枉来人间一趟”。
顾若卿温和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怒意,语气压得极重。
“为什么醒来后,你却对朕这般冷若冰霜,刚才你所说的话,朕知道你是故意的,朕爱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成什么样,朕依然爱你”。
梦颜汐对他深情的告白嗤之以鼻,倘若不是以皇权的威胁下,逼迫陆辰逸另娶她人,兴许在她昏迷的那一刻起,会接受顾若卿的爱,可事实摆在眼前,已然是不可能爱上他。
顾若卿走到梦颜汐面前,伸手朝她脸上触碰时,被梦颜汐无情地甩开,她噙着泪,心中充满了无尽地怨恨,嘶吼道:
“我梦颜汐这辈子即使孤老一生,也绝不会爱上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是皇上啊,天下没有你得不到的一切,可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为什么要拆撒我和陆辰逸”。
顾若卿心如刀割的看着她哭的这般痛苦以及对自己满腔恨意,已知是无法得到她的芳心,所做的一切已是徒劳,他将此刻的情绪掩饰了起来,不悲不喜地说道:
“梦颜汐,从未有一个人敢质问朕,更不会对朕出言不逊,你是仗着朕爱你,才敢如此放肆,若是他人,已人头落地”。
话音刚落,梦颜汐不禁冷笑一声,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所以呢?皇上是打算继续爱我呢,还是选择放弃?还是准备得不到便要毁灭?”。
“从始至终,都是皇上一厢情愿,我从未对皇上有过半点动情,既然我和陆辰逸此生不会在一起,我梦颜汐下一个爱的人也绝非是皇上”。
梦颜汐的话,令顾若卿犹如万箭穿心之痛,身体微微颤栗,背在身后的手,五指收紧,骨节用力到发白,那双深邃的眼眸暗了又暗。
这一刻,顾若卿的心如石头一样沉入海底,他没有冲梦颜汐发威,而是匆怀中拿出玉佩轻放在身旁的桌上,留下一句寒冷的话,便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从今以后,朕不想再看见你,就当你与朕从未相识”。
当顾若卿从她身边离开时,梦颜汐感受到他无声的悲伤,泪水滚落而下,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那是她曾当掉的玉佩,移动着步子走到桌前,缓缓伸出手,拿起玉佩,保护的完好无损,还有顾若卿的余温,看来是他赎回的,每日携带身上。
顿时,她的身子顺着桌沿缓缓滑落在地上,双眼微闭,任由泪水不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