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一噎。
裴景庭又道:“若是你处理不好,不妨便由我这个做叔叔的来代劳。”
他本便不是裴家人,哪怕真的是裴家人,处理起吴氏这种胡作非为的家伙,也是丝毫不会手软。
裴知衍沉着脸道:“受牵连的是我的夫人,自有我这个做夫君的来为她讨回公道,便不必劳烦九叔操心了,九叔一贯公务繁忙,我们夫妇二人,便不多加打搅了。”
一口一个夫人,一句一个夫妇,真是生怕外人不知晓他与谢清晚之间的关系。
但实际上,越是在嘴上强调的,便越是心虚,裴知衍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他阔别两年回京后,谢清晚便一直对他爱搭不理。
裴景庭不再施舍他一眼,负手径自离去。
只在出了库房之时,脚步停了一瞬,“楚河,你且去玉清苑盯着,有任何异样,随时向我汇报。”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什么问题,但谢清晚毕竟是顶着裴知衍妻子的身份。
他在情急之下将谢清晚抱起,虽是情有可原,但难免还会对她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当然,裴家是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可谢清晚在裴家孤身一人,无所依靠,裴知衍这人一贯又很是刚愎自用,若是将火气撒在谢清晚的身上,她一个人弱女子如何能应付?
“爷放心,若是有人敢对谢娘子动手,属下便直接卸了他的狗腿,绝不会叫谢娘子伤到一根汗毛,完完整整的将她交到爷您的手中……”
表个态也就够了,他怎么废话这么多?
裴景庭斜瞥去一眼,“再废话便连你一道卸了腿。”
“好的爷!”
裴景庭又补充一句:“对了,顺便将高家的变故告知与她,她知道该如何利用。”
楚河领命,脚尖一点,飞也似的便消失了。
等裴景庭离开之后,候在外面的仆人,才敢进来。
“世子,二夫人这……没事吧?”
吴氏吐了一滩的血,狼狈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处是发生了什么凶杀案。
但裴知衍却是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吴氏,只道:“拿一盆水来,将她浇醒。”
仆人震惊:“啊?这……”
虽然吴氏是庶出二房的,但好歹也是长辈,裴知衍一贯重礼,对于家中长辈也都是带着几分敬重,通常不会与其计较。
但如今看这架势,吴氏怕是要完蛋!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
仆人不敢有异议:“是,世子。”
很快,一盆冷水便尽数浇灌在了吴氏的身上,吴氏瞬间被惊醒。
“贱人,我要杀了你……”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冷冽的嗓音响起:“二婶婶想要杀了谁?”
吴氏心中一跳,抬头便撞上了裴知衍阴沉沉的视线,她以为裴知衍必然是会站在她这边,便立时一声嚎哭,扑过去抱住裴知衍的大腿。
“衍哥儿,你要为婶婶做主啊,谢清晚那个贱人,非但设计拿去了我们二房女眷的嫁妆,而且竟还联合着裴景庭动手打我!这两个人必然是有奸情的,你赶紧将他们给抓起来,否则若是传扬了出去,咱们裴家的门风,可是彻底的被败坏了呀……”
谁知,话未说完,就被裴知衍厉声打断:“闭嘴!光天化日之下,你便敢直接对我的夫人下死手,如今被当场抓住了,还敢在这里空口白牙的污蔑,你真的以为套个长辈的名头,便能在侯府为所欲为了吗?”
裴知衍还是第一次对她说如此重的话,吴氏不由怔了住,满脸不可置信。
“衍哥儿,我可是你的亲婶婶,是你的长辈,你竟然为了谢清晚那个外人说话,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
裴知衍冷声道:“我只论对错,不论长幼,是你先未经过我夫人的同意,挥霍完了她的嫁妆,欠债还钱,本便是天经地义之事。”
“什么天经地义,她嫁入侯府,吃侯府的,用侯府的,每月还领侯府的月钱,用她一点儿银子怎么了?而且此事也是经过老夫人同意的,你在这里指责我,怎么不去问问老夫人?”
裴知衍没想到吴氏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便算是祖母同意,那她也是看在你们二房同为裴家子孙的面子上,但这银子,却的的确确都是你们二房挥霍的,本该便是你们偿还。”
“谁说只有我们二房用了,明明……总之,这钱又不止是我们二房花的,怎么能都让我们二房来还,而且还动了墨儿的嫁妆,墨儿已到了适婚的年纪,
“若是没有了嫁妆傍身,又如何能找到合适的好人家?哪怕是找到了,将来嫁过去,也必然是会被婆家给瞧不起的!”
裴知衍这次却不再心软,“便算你说的话中有几分真,但这也不是你公然伤人的借口,祖母罚你禁足抄写佛经,你却私自跑了出来,这是不敬长辈,此罪之一,
“不由分手动手打骂侯府嫡出少夫人,无法无天,公然蔑视侯府家规,此罪其二,数罪并罚,来人,将吴氏捆了手脚,送去白云庵!”
白云庵可是尼姑住的地方,裴知衍要将她送去那里,岂不是要让她剃发做尼姑?
吴氏自然不肯,剧烈的挣扎起来:“我不要去白云庵!滚开,滚开!我可是二房长母,谁敢动我!裴知衍,我是你婶婶,你怎可让自己的婶婶去尼姑庵,你不怕被外人戳脊梁骨,骂你不忠不孝吗?”
“二婶婶你一错再错,我身为侯府世子,将来侯府的当家人,自有权处置府中犯错之人,堵住她的嘴,带下去!”
就在仆人将吴氏给捆绑住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住手!”
裴老夫人赶了过来,而将她给请过来的,正是三姑娘裴惜墨。
“母亲!”
裴惜墨见吴氏竟如此狼狈的被捆绑住全身,慌忙冲上前,将仆人给推开。
“滚开,谁准许你们敢如此待我母亲的!”
裴知衍拱手见礼:“祖母,吴氏实在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我夫人行凶,孙儿只是按照家规行事,将其捆绑了送去白云庵,静心思过。”
“什么,吴氏,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还打伤了清晚?”
裴惜墨跪下,哭诉道:“祖母,这都是墨儿的错,母亲是因为怕墨儿的嫁妆被掏空,会寻不到好人家,这才一时情急,对长嫂动了手,祖母若是要罚,便罚墨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