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有些北地汉人开始刻意地隐瞒自己的民族,以太原府、邢、沧等州以北的汉人,与契丹人有些相似,换上胡服,冒充胡人。转而被辽国官府用来以汉制汉,欺凌汉人起来比胡人更狠,以此表示自己的忠诚。
但这些人仅仅是少数,太多的汉人百姓成为亡国奴之后,都已经失去了希望,而只能木然忍受胡人的压迫。
当明军边镐、刘仁赡部第一次突破燕云十六州北上至大定府南时,就有无数的汉人跪倒在明军的行军道路两侧,祈求明军能带他们回故国。
可惜他们的故国后晋已经灭亡,明军也没有能力带他们回乡。
而这次不同,明军攻下大定府,大军以潢河为屏障与辽军对峙数月,这极大的激发了潢河周边还处于辽人统治下的汉人百姓回国的希望。
开始是一个两个,接着是几户人家,汉人百姓从辽国大军的间隙中偷偷地溜到潢河岸边,向南岸泅渡。当有了成功的例子时,无数的汉人百姓舍弃了在辽国的残破帐蓬,成群结队的趁夜色向潢河南岸泅渡。
连续几天,南逃的汉人百姓已经近万人,而且一天比一天多。也正因为如此宏大的人潮,根本无法隐瞒得了辽军斥候。于是,惨剧发生了。
其实刚开始数十数百的汉人南逃,就已经被辽军斥候探知,在禀告给耶律休哥时,耶律休哥不以为意,他正忙着思索他的南攻策略。数百汉人的南逃,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区区小事,不足让他分心。
耶律休哥的不作为,使得辽军斥候对汉人南逃也就听之任之了。
但接下去的十来天。以为得到辽军默许的汉人百姓蜂涌着南逃时,耶律休哥才醒悟这样下去,就算自己能打胜此战。恐怕辽国也要亡了。
于是,令辽军开始了制造这场惨剧的准备。
百里无忌其实也非常头痛。刚开始数百数千汉人南逃,百里无忌很热情地安置了他们,甚至亲自接见勉励他们,令燕云十六州各州官府妥善为这些汉民落籍,分给他们田地等等。但当上万的沦陷区汉民逃来,而且越来越多时,百里无忌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些人一多。百里无忌一则害怕其中夹杂辽军奸细,人数少可以让燕云官府细细甄别,但人数一多,恐怕就有心无力了。
但如果拒绝这些汉人入境,百里无忌又于心不忍,也怕伤了汉人百姓的心。所以,百里无忌传令彭晓,每凑足五千人,就南运至明国沿海各州集中起来,由官府提供口粮补给。
百里无忌的用意是。战后兴修南北数千里的官道,北边有十多万的辽军俘虏,想必此战之后会更多。所以已经用不了再留在北地,但南边修路还缺少人,所以,这些南逃的汉民被百里无忌用来修路,修路至少需要两年,如此,经过两年的集中看押,想来就算其中有辽国奸细,恐怕也已经不足为虑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彭晓舰队本就是隔几天就往返金陵和锦州为明军运送送给和弹药,如今运送汉人百姓也是顺便。
可惜。耶律休哥却不答应了。
那一个晚上,汉人百姓集结了二万多人泅渡。因为前些日子辽军的不闻不问,百姓的胆子变得很大,甚至很多人点燃火把用来照明。
当百姓一个接一个下河向南岸游去时,早已埋伏好的辽军对河中的百姓发动了齐射,刹那间,潢河的水被鲜血染红,而停留在河滩上的百姓,被蜂涌而来的辽军全部擒获。
天亮之后,耶律休哥干了一件事,让百里无忌当着明军将士的面立下必须诛杀耶律休哥的誓言。
耶律休哥为了杀鸡敬猴,将擒获的二万渗透人百姓中的所有男丁,无论老少,全部集中到了潢河北岸,令他们向南跪倒,就在百里无忌和明军将士的目光下,砍下了他们的头颅。鲜血再次流进潢河,令本就已经血红的河水更红更黑。
明军将士目睹此状,肝胆俱裂,百里义甚至欲动用火炮对辽军进行惩罚,但被百里无忌制止。
百里无忌不想将千里迢迢从明国运来的炮弹这么浪费掉,看着愤怒的明军将士,百里无忌立下誓言,必诛耶律休哥以慰潢河中的百姓冤魂。
而上天似乎有所感应,次日,从金陵府运送物资而来的彭晓为百里无忌带来了几个人,和三马车货物。
这几个人正是百里无忌当日派往金陵府曾经参与热气球试验的其中几个亲卫。
这三车货是军械坊根据百里无忌的构想和试验结果进行了改善而成的三个新作。
百里无忌大喜,但喜悦仅仅在脸上停留了短暂的瞬间。
回来的亲卫禀报,军械坊仅是加大了气囊,变更了各种材料,如将绳索换成牛筋、将藤筐的藤条变疏,让搭乘的人员从两个变成一个,甚至让搭乘的人员仅穿内衣,尽可能的减少重量,方才可以让热气球携带一百斤火药顺利升至三十丈以上。
这还至于让百里无忌太过失望,最“恶劣”之处在于,试验时热气球一直被绳索固定在地面,要下降时,只要熄灭燃烧的蜡油,等空气渐渐变冷,然后慢慢落下,搭乘人员的安全基本有保障。但如果要用到实战中去,热气球一旦升空,就完全不受控制,只能任风向随波逐流,而搭乘的人员想要下来,所能依靠的就是一把小钢弩,射穿气囊,让它慢慢漏气降落。
按百里无忌的设想,实战中热气球是要飘向敌军阵营的,就下降就是敌人的阵地,如果以小弩击穿气囊任其自由落体,纵然幸运不被摔死,恐怕十有*落入辽军阵地,也就是说不管是否成功,热气球都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而最关键的是,就算付出牺牲,投掷的火药未必能击中预定目标,在百里无忌看来,三个热气球出去能击中耶律休哥中军帐的机率绝对不超过一成,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