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任务……
听到这句话,光热炉旁的其余修士虽然略显好奇,但也并未有多余的想法。
因为每个人的异能都不同,所以如果临时有什么事,抽调某个司局的人过去,这也已算是……常规操作。
然而听到这句话,程林却是心头一动,然后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旋即,面色如常地起身,微笑道:“好。”
那名一司成员明显愣了下,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回答的这般干脆,并由衷地想问一句:“你都不问一下是什么任务么?”
不过,犹豫了下,终归是没有问,只是深深看了程林一眼,转身带路。
沿途,程林神色如常,遇上了一些熟人,都笑着打招呼,单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等到了地方,却没看到施圣存,而是由一位组长将情况说明了一番,并征求他的意见。
助手?和施圣存一起探路?
听到这个任务的细节,程林哑然:“为什么选择我?”
他询问。
组长坦然道:“司首说需要一位综合素质较强,没有短板的,并且实力足够强,我们的选择并不多。”
程林认真地凝视着他,确认对方应该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恩,他指的是“黑袍”这个身份。
无声吐了口气,程林心想果然如同自己猜测的一样,这个消息还没有扩散开,或许,只存在于极少数,乃至于施圣存自己的猜测里。
“这算什么?单独邀约?”程林于心中笑了笑,欣然点头,“好,施司首在哪?”
那位组长指了指前方,远离营地的森林边缘,程林望过去,这才发现那边已经静静站了一个身影。
“谢谢。”程林道了谢,继而便迈开步子向那边走去。
直到他离开,那位组长才显露出困惑的神情:“这人……感觉好奇怪。”
……
夜色寂静,点点星光照耀大地,夜色很好,可惜照不亮那片永暗之森。
踩着渐渐柔软起来的土地,那个身影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清晰,程林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算起来,他和这个男人也算熟悉了,在大漩涡推演中见证过他自爆掉,在刚刚结束的深空里也曾与其同行……只是,现实中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见面?
说起来,似乎还挺奇妙的。
在程林满腹感慨的时候,施圣存也转过身,看了过来。
他依然穿着那颇有年代感的打扮,鼻梁上镜框沉重,黑发分开,眼神透亮,腰背笔直,容貌并不特殊,很是寻常。
他静静地凝视了程林一阵,似乎在很认真地想看出来什么,若是普通人,大概会很局促,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在这个营地中,都再也找不出比他更高的,不过程林显然不属于此列。
“这就走?”没有做什么俗套的开场白,也没有直接捅破什么,施圣存很平静地移开目光,然后说道。
程林没开口回应,只是将手里那只圆柱体上的按钮按了下去——这是一司那位组长给他的装备之一。
“啪嗒!”
清脆的按键声中,圆柱体散发出雪亮的光,扩散开,将周围十米范围照亮,旋即,两人没有说什么,径直向森林中走去。
……
森林果然要比戈壁更加逼仄,那层层叠叠的树木几乎要将头顶的空间填满,那星光只剩下一条缝。
林中并没有路,两人只能在山野间漫步而行,十米内的一切被照耀的纤毫毕现,然而十米外,便是无尽的漆黑,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无数的生命。
当两人踏足这片安静的土地,整片森林便“活了”起来。
程林耳畔可以听到黑暗中无数细密的响声,不知道属于哪种植物,不过他对此并不担心,施圣存更不担心。
静谧中,开始有无数艳丽枝条、诡异花朵、变异根茎……从黑暗中涌来,在十米外的范围停驻,似乎要遵循某种本能扑杀上来。
然而,当程林看过去,那些植物便纷纷瑟缩着向后退去,却又似乎不甘心,并未远离,始终保持在光照边缘。
看到这一幕,施圣存眉毛轻轻一挑,便见无声无息间,那些植物纷纷枯萎,颜色褪去,变得惨白,之后软软倒下,没了生息。
两人脚步皆是未曾停止,只是继续前行,每走过一段距离,施圣存会向天空发射出一只信号,为后方指路。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第三发信号弹升空,施圣存才率先打破了沉寂:
“听说你是宁城人?”
程林仰头望着那在夜空中爆开的“焰火”,手中提着的光源纹丝不动,闻言点点头,说:“是啊。”
“我去过那,大概是在两年前,和沈山京去做个任务,途径那里。那时候,我们两个还是同学。”施圣存用带着些许缅怀的口吻说。
程林心想,这指的应该是“异能局”时期。
他想了下,装作略有些惊奇的模样:“同学?”
“是啊,那时候,灵气复苏还很初级,除了极少数人知晓外,还处于严格的保密阶段,那时还没有特理部,只有个异能局,我和沈山京、梁靖、还有黄茵他们都是第一批试验品,呵,这是当时我们互相打趣的称呼,毕竟,那时候,人们还对这些缺乏了解,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还异常抵制这项研究,不过后来……终归是走下来了。”施圣存缓缓回忆着说道。
“是么。”程林接了一句。
施圣存笑了笑:“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是坏,我们作为第一批试验品,每个人都不知道迎接自己是什么,是天堂,还是地狱?事实上,直到现在,这仍旧是个处于争论中的话题。”
“就像是科学技术?”程林打趣了一句。
施圣存认同地点点头,赞道:
“就是这个意思,科技发展这么多年,不也一直有人认为这终将致使我们走向毁灭么?灵能也是一样,所以一开始,大家都很迷茫,说是同学,也不太恰当。
因为我们甚至没有任何一位老师,所有的研究者都只能提出一些辅助的意见,剩下的,都要我们自己摸索,探索自身,发掘力量,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就比如现在国内施行的修行功法,就是我们一起一点点琢磨、试验出来的,更迭了许多次,努力去寻找最高效的方式。
那时候,我们就经常期盼,心想如果真的有一位老师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