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康一想也是,强忍怒意批着奏折:“这些大臣越来越不像话了。看看这奏折,有一大半是请安折子。”
西南总督地处偏远,每月请安好几次,生怕皇帝忘了自己。
温元康提笔批阅:朕躬甚安,但你若再上这么多请安折子,朕就打你。
......
好不容易批完奏折,温元康躺上床睁着眼睛,久难入眠。
和他一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比如贵太妃的两个女儿,平宁公主和淑宁公主。
得知曹兆进还未与公主圆房之事,两位公主心中有些忐忑,生怕战火烧到自己。
毕竟温秋宁是和她们出宫的时候遇见的驸马。
当然最惨的还属陈嬷嬷家。
陈嬷嬷夫家姓张,这几年仗着公主的势不光敛财,私下还有些不法勾当。
炎犀派侍卫过去抄家的时候,张家正张灯结彩,宛如过节。
“今天是公主大婚,咱们也吃好喝好啊,嗝,公主最听我家那老婆子的话。
以往在宫里不方便,以后啊爹带你们做官。”
陈嬷嬷的丈夫酒喝多了,看到侍卫还在胡咧咧:“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房里的是公主的半个娘娘,我就是公主的半个爹。”
“都带走。”侍卫将张家四十六口人带走。
刚才还大吃大喝的人慌忙求饶:“官爷我不是张家人啊,我就是过来做客的。”
“你叫张富贵?”侍卫拿着名册对人。
“额,额是的。”
“带走。”
“官爷我是旁支啊,我从没享过张家的富贵。”
......
“官爷冤枉啊——”张家宅子里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嚎叫声。
有下人想偷了财物悄悄溜走,结果宅子的所有出口都被堵住,倒是被拿个正着。
“官爷,我就是张家的下人。”
“张家人自己都是奴才,哪里来的下人,把你们的卖身契拿出来,这些都是张家的罪证。
原本若查清你们无罪,到时自会放了你们。
只是你们方才偷盗公主财物,这可就有罪了。”
折腾到天将明,侍卫们总算把人捆好,东西收出来。
这一算可不得了。
张家竟有良田百亩,白银千两,还有些值钱的摆件顽物。
活脱脱一个家境殷实的地主。
家里更是使奴唤婢,光有卖身契的下人就有近百人。
陈嬷嬷的儿子媳妇穿金戴银,活脱脱一副富家子弟的做派。
于是,一大早,炎犀刚起床,司琴就来通报,抄家的侍卫回来了。
“见过公主,臣是护卫使统领禄祥,陈嬷嬷的夫家姓张,已查抄完毕。”
“都查出什么了?”炎犀躺在榻上,吃着司画剥好的葡萄。
“回公主的话,陈嬷嬷欺上瞒下,利用公主的身份替夫家牟利,张家不敬皇室,口出秽语,实在罪大恶极。”
禄祥将罪证呈上去。
“倒是比我这个主子过得还自在了。”炎犀啧啧称赞,“把陈嬷嬷带过来吧。”
少顷,形容狼狈的陈嬷嬷被带上来。
“陈嬷嬷你看看,这里可还有什么疏漏。”炎犀把账册扔到陈嬷嬷眼前。
其实一进院子,陈嬷嬷就看到院中堆的那些东西,有些颇为眼熟。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陈嬷嬷一跪下就开始磕头,没一会头就磕破了。
“你家的东西都在这,你猜你家的人在哪?”炎犀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嬷嬷的脸。
看到了深切的伤心。
“陈嬷嬷怎么不说话,是知道儿子下狱激动傻了吗。
听说那牢里每日吃的是馊饭喝的是脏水,还有老鼠和跳蚤往人身上爬。
若遇到狱卒心善或许不会用刑,若遇到那心狠的狱卒,这细皮嫩肉怕不是就得变成破皮烂肉啊。
唉,真可怜。陈嬷嬷你要不去见见家人?”
禄祥:公主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公主奴婢说,您让奴婢说什么奴婢都说。”陈嬷嬷知道她去牢里也无用,得先替公主把事办好。
“瞧你说的,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吗。难道本宫会让你说谎?不不不,本宫只希望你把那些没人知道的事都招出来,你明白了吗。”
炎犀掐着陈嬷嬷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你是怎么到本宫身边的,接了什么任务。
本宫又是怎么遇上曹兆进的,都要说。
你之前是贵太妃身边的人吧,一起说说吧。
说得好,你死个痛快,家人尚可活命;说得不好,阎王那还有四十六个缺。
你听懂了吗?”
“公主,我那孙子才不到五岁啊公主,求您开恩。”陈嬷嬷以头抢地,痛哭出声。
“先别哭,这不还没死呢,急什么。”炎犀拨了拨手指甲。
司画拿来一叠纸和笔墨,放到陈嬷嬷跟前。
“走吧,给皇兄谢恩去。陈嬷嬷就在这待着,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来见本宫。禄祥你看着她。”
“臣领命。”
炎犀的长公主仪仗浩浩荡荡进宫门的时候,曹兆进已经到了。
眼下这位青年才俊的状态可不算好,眼下青黑,神情焦虑。
昨晚的事已经让曹家成了笑柄。
早上他出门“偶然”遇到好几个勋贵子弟:“哎呀曹将军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别胡说,曹将军这三品骑都尉指不定马上就要升一升了呢。”
“听说曹将军洞房里被公主赶出来了?”
“嗐我可听说公主新婚夜还有心情处理家里的蟊贼,曹将军这想来没让公主满意啊。”
......
曹家勋贵出身,却不爱和其他勋贵来往,嫌人家没文化。
曹兆进自幼是个读书种子,总被其他勋贵的长辈当做别人家的孩子责骂自家孩子。
再加上曹家一门心思往清流文人那边靠,惹得勋贵不喜。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嘲讽的机会,哪能放过。
“公主生气,做臣子的自当哄着供着。你们说这许多,驸马也不能换人哪哈哈。”
曹兆进打马离开。
“呸,这小子。”
勋贵们凭皇恩晋升,如今见曹兆进尚公主,可不得恨得牙痒痒。
“等这小子出宫,我们套他麻袋。”有年轻气盛的勋贵提议。
“我同意。”
“就是怕公主生气,皇帝来找咱麻烦。”
“那就等他们出宫看看情势再说,先找个麻袋备着。”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