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昂首起誓
那个小厮先是漱了口,然后跪到垫子上。
袁熙仔细的嘱咐了一番,什么一定要捏住管尾,先吹药后松手,先捏住后离口,只能往里吹药,不能往里吹气。
“我都记住了。”小厮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旦进了空气,他就会咳嗽,他要是咳一声,你的小命就算到头了,知道吗?”
不是袁熙愿意吓唬他,实在是袁熙不放心,若不是这药苦的太厉害了,他真就不愿意用别人。
当然如果不是药苦的太厉害了,徐盖也就自己喝了。即使是这样的药,他为了不折腾袁熙,一连三碗也那么喝下去了。
“知,知道。”小厮被吓得心都直突突,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命好摊上这么个好活呢?
袁熙亲自把药碗递到小厮的手里,看他端稳了,又把芦苇管递了过去:“捏住。”
小厮很听话的捏住之后,袁熙才撒手。小厮一口药倒进嘴里,差点直接再喷出来,强忍着含在嘴里。
他叨住芦苇管开始慢慢的往里吹药,袁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慢点吹,不要吹太快,要匀速的吹,药吹完就捏住,千万不能进空气。”
胃里少进点空气也没事,就是打个膈的事,进太多是不行。袁熙是一点罪也不想让徒弟遭,他都恨不得替徒弟病着,哪舍得让进一丝的空气?
三碗药足足用了两刻钟才吹完,小厮差点就苦去世了。袁熙赏了他一个五两的大银锭,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明天还需要吹药吗?”这小厮嘴里都苦的木了,还盼着明天能继续吹药呢。
“嗯,你就先留在这院子里吧。”袁熙一句话,他开心的深鞠一躬,然后乐呵呵的退了出去。
徐盖也不明白,为什么吹完了药还用线把芦苇管给系上了,反正他今天的药算是吃完了,他顺手就把芦苇管给拽了下来。
“哎”袁熙想拦,可也来不及了。
“不能拽下来吗?”徐盖看看这极为普通的芦苇管,值不值得心疼它一下?师父何必如此的紧张?
“不是,你要是不拽下来,明天就不用再插了,你可以少遭一次罪。”
袁熙再怎么也不至于心疼一根芦苇管,他心疼的自然是他的徒弟。
徐盖彻底的拽掉了芦苇管,往地上一扔,笑嘻嘻的红光满面:“不遭罪,一会儿就插完了,总比带着它那么长时间的好。”
袁熙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宠溺,也不舍得说他,只是给他讲道理:“插管有危险的,你不怕就好。”
徐盖穿好鞋袜,站到地上就感觉脚底板像装了弹簧一样,老是想蹦起来。
“这是什么神药啊?我感觉身轻气爽的。”徐盖像个孩子似的,两只手臂不停的来回晃动,脚也一颠一颠的。
“你老实点,一会儿疼起来就不敢动了。”袁熙一边为他高兴,一边为他担心。
“跟药没关系,是你心情好。”华佗笑呵呵的一摆手,小药童赶紧的收拾东西,吴普扶着华佗,他们跟袁熙打个招呼,冲大家挨个点点头就走了。
徐盖的确是心情好,他吃药,苦的却是别人,他简直要乐疯了,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欢呼雀跃的,他恨不得上蹿下跳才好。
看他合不拢一张笑口,袁熙也替他高兴,刚想跟他说“下午陪我去会会刘备”,徐盖就先他一步开了口。
“师父,我去看打擂了啊。”徐盖笑嘻嘻的扯起赵云就往外走,赵云打开他的手,才得机会向袁熙施了一礼:“主公,我陪荣锦去看擂了。”
“你”
“主公放心,我一定看住他。”赵云料得袁熙也没别的话说,不过就是叮嘱自己好好照顾徐盖而已。
“好吧。”袁熙其实是想说让赵云陪他去会刘备的,结果又没说出来,他突然好失落,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他们就走了。
“哈哈哈哈……”徐盖刚出房门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赵云急忙一把拉住他:“别笑,你不能大笑。”
“我开心啊,子龙哥哥。”徐盖甩开他的手,一颠一颠的小跳起来:“我真的好开心。”
赵云可不管他开不开心,上去一抓一带就把他紧紧的箍在了自己的怀里:“你开心就给我降一辈儿?叫叔叔,不然就不放开你。”
“不放你就抱着呗。”徐盖也不挣扎,还借力往他怀里靠,虽然不大笑了,却止不住嘿嘿的傻笑。
“有什么好高兴的?就把你乐成这样。”赵云真无语了,眼瞅着他鼻子里面插管儿,看着都遭罪,这刚遭完罪就乐的要疯,难道他吃的是疯药?
“我有个好师父,我当然高兴了。”
徐盖现在最难做到的事就是不笑,想不笑可太难了,他也知道他不能笑的太用力,尽量控制着点,小声的笑个不停。
“你是刚有的师父,还是你师父刚变好?”
“不是呀,是我才知道该怎么和师父相处。以前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报答师父,我怎么做才是对师父最好的,现在我知道师父对我是无所求的。”
徐盖从走进车骑大将军府开始,袁熙给他的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感动,每一次感动都让他涌起愿意为师父百死无悔的情绪。
而这一次是所有感动中最为特别的一次,也许是华佗的那句“没有一颗仁爱之心,绝想不出这等绝妙之法。”提醒了他。
他突然明白了每一次感动的背后都是真心在支撑着,师父对自己唯有一颗滚烫的真心,他是有多爱自己,才能想得到这么绝妙的喂药之法?
“他不需要我军功赫赫,也不需要我胆肝涂地,他只是希望我过的好,我只要对自己好,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他就知足了。”
赵云长长的一声叹息,说不嫉妒还真是有点嫉妒,说嫉妒也没怎么嫉妒,他就笑笑:“你跟你师父表白去不好吗?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替你传话。”
“哪个用你传话?”徐盖轻轻的推开赵云,他抖了抖衣服:“我感师父的恩德是天经地义的,还用得着呼天抢地的宣告一通吗?”
“知道感恩就好。”赵云笑吟吟的看着徐盖:“说真的,有一天你要是对不起你师父的话,你真的亏良心。”
“头上有天呢。”徐盖昂头望向天空:“但行一丝亏心事,不妨五雷照顶轰。”
徐盖是什么话都敢说,他也不怕发誓,反正他没有对不起师父的想法。
赵云则傻在了当地,他忽然看到徐盖脖子上有一抹浅浅的红色的印迹,颜色很浅但位置极其特殊,而且是在脖子两侧都有,那般的均匀,他一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