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来的是马晓燕,这女人一般是不联系聂飞的,除非是乡里两办合一的事情有变,聂飞就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念头,便飞快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马主任有,你有啥事?”因为装着心事,聂飞也没有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口气直截了当地问道。
“聂飞,情况有变,恐怕你得有个心理准备。”马晓燕的声调不太好听,弄得聂飞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乡里已经两办合一了?
“彭书记顶不住压力了,县里催了好几次,估计是郭乡长在后面也做了推手,马上要开会了,今天会上就要讨论主任的人选问题。”马晓燕在电话里讲道,情绪很不高,她这次当选正职的机会很渺茫。
一般来说,马晓燕有彭正盛做后盾,再加上他本身以前就是党委办的主任,虽然主任不能拿下,但副主任应该还是妥妥的。
“妈的,那也就是说我想再回乡里就没什么希望了?”聂飞听到这消息,心中一下子就变得拔凉拔凉的,一旦舒景华当上党政办的主任,那乡大院里以前的平衡就要被打破,彭正盛的话语权就相对要弱一点,想要再弄个人进去,就难了。
聂飞就有些郁闷,被开除回村那天还跟范春花打赌呢说不能再回乡里就得叫她奶,而且还得当着全村人叫,要真是那样,自己的面子可就全没了,别说自己的面子,连老聂家的面子都被踩得细碎细碎的。
“那也不是!”马晓燕又说道,这话说得就好像在大海中的聂飞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以前就跟彭书记说过你的事,而且你在党委办工作,能力彭书记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都在谈精简,要给你弄成行政编制有些困难了,会上彭书记会想办法把你弄成事业编制。”
“那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聂飞急忙问道,虽然行政编制无望让聂飞有些失望,不过能干个事业编制总比当初做临时工的强,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能回乡里,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切慢慢来嘛。
“现在先不说了,等我开完会再具体给你说。”马晓燕很快便挂了电话忙着开会去了,聂飞思索了一下,估计是马晓燕这女人顾忌聂飞手里的录像,所以以前就跟彭正盛吹过枕边风,让照顾一下聂飞。
所谓政治无非就是平衡,哪怕今天马晓燕被下去了,但还是要给彭正盛一些好处的,否则双方在面子上就不太好看了,所以聂飞对自己的事业编制还是放心的,关键就是看把他安排在哪个岗位。
不等聂飞再说什么,马晓燕便匆忙地挂了电话开会去了。
“小兔崽子,舍得回来啦?”聂长根知道儿子今天回家,没有出去干活,坐在大门口的小板凳上美滋滋地抽着烟,看到聂飞进了家门便问道。“县里的钱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慌什么?”聂飞将背包放在长板凳上,看见聂长根上衣口袋里放着鼓鼓的一包烟,便趁着他不备从里面掏了出来,居然是软玉溪,手指一拍,一根烟就弹了出来,手法即为老练,剩下的全部装进了自己包里。“档次不错啊!老头子也知道享受了。”
“***,老子好不容易买包好烟还给你抢去!”聂长根笑骂道,但也没有在意,老子跟儿子抢烟抽,成何体统。
“就兴你每天玉溪中华,就不能让老子来包好的?赶紧说说,那钱弄得怎么样了?”说道五万块补助款,聂长根不惦记那是假的。
“迟早的事情,现在上头还要审批,那个郭主任会帮我关注的。”聂飞说道,就从包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包硬中华来,又塞进了聂长根的手里。“别说儿子占老子便宜,一包抽过的玉溪换一包中华,值了!”
父子俩在门前坐着吹牛打屁聊了一会儿,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阵阵嘻嘻哈哈说话的声音。
夏天天热,农民一般都是趁着早上太阳不大的时候就下地劳作,等上午太阳火辣的时候就收工回家休息,现在十点多,也正是大家伙都开始回家的时候了。
聂飞往外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妈扛着锄头跟一群男男女女往家里走,还有说有笑,其中就有范春花。
“刘惠,那不是你们家聂飞嘛!”范春花眼见,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聂飞,今天一起回来的人多,这娘们的心思就活泛开了,扯着嗓子便嚎了起来。“哎,聂飞,上次咱们打的赌算不算?”
“你跟我们家兔崽子打什么赌了?”刘惠有些奇怪地问道,她一直都没听聂飞说过呢。
那群男男女女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纷纷问道,范春花便将聂飞被开除回村时跟他打赌说如果不能再回到乡政府上班就叫范春花奶奶。
听到范春花这么说,人群中就发出一阵哄笑,众人心道这聂飞也太能白扯了,乡政府是你想进就能进的?看他回来了这么久都没动静,而且听刘惠说还去搞什么微型企业自谋出路了,估计连聂飞也知道自己没那能耐了吧?
现在可倒好,要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叫,老聂家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光了,聂飞叫范春花奶奶,那岂不是聂长根就成了儿子辈的了?
刘惠就恨铁不成钢地扛着锄头心里骂了声兔崽子,不过更多的还是骂这范春花,心道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去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心眼也太小了。
“聂飞,你还没说呢,究竟算不算数啊?”等到走进了,范春花又扯着嗓子喊。“你有能耐就赶紧回去,没能耐就赶紧叫奶,叫了奶就去我店里给你抓糖吃。”
“你个兔崽子,这下打赌打出毛病来了吧?”聂长根瞪了儿子一眼,抬起屁股就往屋里走了,他可受不了这闷气。
“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聂飞笑着道,“我就怕算数了,范婶儿你到时候还没脸再村里立足啦。”反正马晓燕那娘们已经打电话过来说自己的事业编制是没问题了,还不如就着这件事就措措这娘们的锐气!
“我怕什么?”范春花就笑道,“不过咱们得定个时间,不过这堵住也总不能拖过十几二十年时间吧?”
范春花话音刚落,聂飞裤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马晓燕的号码,聂飞指着手机笑道。“消息来了,我按免提给你们听听看!”
听见聂飞这么说,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都立刻围了上来,现场一下子便得很安静,大家都想听听电话里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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