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隅站在一旁,将一切收进耳朵,眉头皱起,心下的愤怒也化为几分怜惜。
半路残疾比天生残疾更残忍。
他也曾经体会过类似的心情,当然也明白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打击,更何况他还是成年人,那孩子却还是个孩子。
像他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代,不但要接受残疾的现实,还要接受幸母之痛……想想,也真是让人痛心。
桑田坐在桌子上,捏起餐具又放下。
“田田怎么不吃啊?”白嫂疑『惑』开口,“是白嫂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
小家伙摇摇头,大大的眼睛里染着忧郁,“我只是好难过。『奶』『奶』,哥哥有腿真得好不起来了吗?”
江妈妈轻吸口气,实在不忍心击碎一个孩子的美好希望,“你不是许过愿的吗?以后科技越来越先进,医术也会越来越进步,『奶』『奶』相信,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啊。”江东隅接过话头,“田田好好吃饭,一会儿爸爸教你下棋,等你以后学会了,可以和哥哥玩棋。”
桑田有些没自信地抬起脸,“他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如果小哥哥不喜欢你的话,那天是不会帮你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小家伙的眼睛里重新染上亮『色』,当即点点头,重新捧起自己的小碗。
江东隅与母亲对视一眼,都是暗松口气。
饭后,江东隅带桑田上楼,教她学下棋,两人一直玩儿到八点来钟,江妈妈上来催促桑田睡觉才结束。
等母亲帮她洗完澡,江东隅又给她讲故事,一直把小家伙哄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出来,从抽屉里取出戒指盒,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眉头微皱。
当当当!
房门被轻轻扣响,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只见桑田只套着小睡袍,光着小脚,抱着自己的小熊站在门外。
“田田?”江东隅忙着将她抱到怀里,小手拢住她的小脚,“怎么了?”
“我刚刚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江叔叔,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小家伙可怜巴巴地问。
以往做了恶梦,她都会跑到母亲床上,可是现在桑榆不在,她只能来找江东隅。
“当然可以啊!”江东隅将她抱到自己床上,小家伙立刻伸过小胳膊搂住他的颈,怀里,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当父亲的心都快要疼化了,忙着拥住她,柔声柔气地安慰,“没事的,有爸爸在,田田什么都不用怕……”
小家伙渐渐地放松下来,在他怀里睡着。
生怕影响她睡觉,江东隅小心地关掉灯,大手轻抚着她小小的背,轻轻将女儿拥紧。
窗外,月光如银。
隔壁大宅,二楼卧室内。
灯暗着,男孩躺在枕上,一动不动,一对眼睛却在黑暗中,微微闪动着光芒——他还没睡。
以往,临睡前,他会看会儿书,或者玩会儿游戏……可是今天他什么都没做,平日里用来催眠的钢琴曲子已经循环了两个来回,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