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柳轻声道:“这位是九皇子?”
三皇子意味深长道:“他的生母是曾经的丽妃。”
丽妃,那是曾经名动大齐的美人,她初入宫就被独宠,不到一月就被老皇帝册封为妃,是唯一对贵妃有过威胁的人。
但宠爱来的快,去的更快。
在她封妃后的第二个月,大皇子就因为坠马去世,前朝后宫陷入一片混乱。
大皇子是贵妃所出,是皇帝长子也是他的爱子,比如今的太子还要大上两岁。
当时这件事一出,皇帝要忙着安慰失子之痛的贵妃,要忙着废后,也没有人顾得上丽妃。
颜柳都不知道丽妃现在是死是活,丽妃得宠已经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她得宠的日子太短也来不及提携娘家,前朝对她自然是没有任何印象。
颜柳能记起这人,也是因为她曾经见过丽妃画像,那真是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
三皇子继续道:“九弟目前尚未婚娶,听闻你也还没成亲,既然这样,我可以做个媒吗?”
颜柳:……
“婚姻之事自然是由长辈定夺,没有自己定下的。而且……我早己有了婚约,您应该见过长秋了。”
三皇子道:“这婚约就都在你一念之间嘛,听我一句劝,这枕边人要选最好看的。要不然太委屈自己了,选个好看的,以后你们有了争执,也能看到美人薄怒娇嗔的模样。”
颜柳玩味道:“选最好看的?”
她下意识朝萧景那边望了一眼,恰看见了美人吃醋的模样。
三皇子继续游说:“这是自然啊。”
他一向认为缔结同盟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
老皇帝膝下有近二十个子嗣,而除了太子、三皇子、五皇子这些人,其他人的生母大多连嫔都不是。
九皇子养在淑妃名下,淑妃可以全权定夺他的婚约之事,老皇帝根本不关心这些子嗣,他都不知道九皇子是叫什么名字了。
而丽妃还活着,九皇子只要想让他生母过的顺心些,就必须要听话!
总之,对三皇子来说,这场婚约不亏,顶多损失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
皇子这个身份说出去显赫,可是在顶级权贵中也不过是那么回事,毕竟老皇帝就不是一个强势的君主。
颜柳拒绝道:“可惜我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三皇子面色沉了下去,威远候老夫人还没死呢,颜柳根本就不需要在意身上的婚约!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些日子诸事不顺,像是有人在暗中针对他,定然是太子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所以这才动了拉拢颜柳的心思,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拿乔。
三皇子按捺住心中的火气,道:“那让九弟陪你聊聊吧。”总之绝不能让老三和颜柳搭上关系。
***
夕阳西下,日暮时分。
远方传来了马车压过青石板路的声音,蒋家族人面上都带上了郑重,是威远候老夫人回来了。
须臾间,一辆马车就绕过巷口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马车由数匹纯色骏马牵引,车身是由上好的红木制成,其上雕刻着吉祥如意的图案。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马车并没有停在府门口,而越过众人直接驶入了府邸内。
被留在原地的人心下却都松了一口气,不用面对这位嫡母实在是太好了。
他们得知老夫人要回京,就一直提心吊胆,等确定是今日到京城,一大早就到了威远候的府邸等着,如果不是老夫人提前送信让不必准备,他们甚至准备动身去途中甚至是边城去迎这位老夫人。
纵然已经过了几十年,他们都已经孙辈,可还是十分惧怕这位老夫人。
平心而论,威远候老夫人对他们并不坏,一切都按照规矩办,只是眼中没有他们罢了。
可老威远候和妻子少年夫妻,感情深厚,他担心哪里自己先走一步,子嗣对嫡母不孝,所以一旦发现哪一个孩子对老威远侯夫人有一点点不尊敬,就会将他们打发到庄子上生活。
蒋家的众人现在还能清晰记得老威远候的话,老子只需要个亲生子嗣继承爵位,老子也只需要一个孩子,懂吗?
马车直入后院,颜柳已经在此处等着,这自然也是威远候老夫人的安排,她可舍不得自己的骨血在外面站着。
侍者轻轻掀开了车帘,车中走出一位穿着家常衣服的老太太,头上插着乌木簪子,腰背挺直,她的眼中满是慈祥,面带微笑,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和善老太太了。
威远候老夫人紧紧握着外孙女的手,似乎要将自己的后怕、喜悦、激动都通过这个动作表达出来,失而复得莫过如是。
等众人进到屋中一番叙话后,蒋家众人都有眼色地提出告退,给这对祖孙留下单独谈话的时间。
蒋长秋却故意落后了一步,待众人出去,转身跪倒在了威远候老夫人的面前,将昨日颜柳和萧景在房内举止亲密的事情告知。
他没指望威远候老夫人会因此责罚颜柳,但总归也要好好告诫一番的吧。
蒋长秋记事时,他的父亲已经是威远候,没有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袭爵风波,他又被定下了和颜柳的婚约。
因此威远候老夫人对他也格外不同,可以说是蒋家中最受宠的小辈了,他也从没见过威远候老夫人真正动怒。
所以,蒋家年轻一辈并没有真正见到过威远候老夫人的手段,虽然因为长辈的耳提面命知道不能得罪这位老夫人,但也绝没有惶惶到害怕性命的地步。
蒋长秋勉强也能说得上一句是威远候老夫人带大的,所以就算她偏心的没边了,对自己也是有着几分祖孙情的吧……
老夫人听了,面上还挂着慈祥的笑,道:“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蒋长秋不甘心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还想再说:“祖母……”
老夫人道:“你先回去,这事不会再发生了。”
蒋长秋知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得到这个承诺也就识趣地告退。
颜柳手心渗出汗来,她心中后悔之前对蒋长秋太过温和了,没让他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是怎么打算的?”
颜柳强装镇定道:“自然是如往常一样,我和萧景清清白白,是他误会了,我不会因为他的疑心就疏远萧景。”
威远候老夫人听到这话,意外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插手储位之争,你一到京城就挑起太子对三皇子的警惕,激化他们两方的矛盾是为了什么?”
颜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