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赵跟社老师来到汝州,一直在客车上颠簸,现在肚肠在咕咕叫,他又冷又饿,在汽车站的附近看到一家饭店,忍不住走了进去,他从脖子上取下挎包,放在饭桌上,环视了一下饭店的顾客,他摸摸上衣口袋的钱还在,就要了一碗素面和一个火烧馍,很快吃完了,虽然吃的不是很饱,他为了省钱,还是吧嗒吧嗒嘴咽下口水,付了两块钱,走出了饭店。明天还要步行三十多公里的路,他就沿街找便宜的旅馆睡上一晚上,明天徒步也有精神。他边走边想:钱要省着花,三圣这事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每当想起这刘三圣,他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一样,脸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三圣这孩子看上去确实是憨子,甚至让人厌恶,最起码连一句委婉的话都说不完整,却又有让人难以想象的音乐天赋。音乐家是赵跟社老师的梦想,因为家庭的负担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使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如果在自己的努力下,自己的学生能够完成自己的心愿,最起码心灵上也可以得到慰藉。
在汝汝的家里,宁子在喂着娃吃奶,祥娃在院子里安着?头。
“宁子,你去把娘接回来,娃也有人照看。”祥娃在院子里一边用锤子敲打着?头上的木柴载子,一边和宁子说话:“以后汝汝去学做饭也不会迟到了,汝汝在学校老受委屈。”
“不去——”宁子顿时火冒三丈,抱着娃,和祥娃嚷了起来:“我没有那么不要脸,还让我给她低头,门都没有。”
“我给你说——”祥娃索性丢下?头,提着锤子走到宁子跟前,看看四周没人,接着脸露凶相的轻声说:“我打算出去一段时间,去寄料街副业队给汝汝挣俩学费,你把娘接回来,对她很好,等我回来后,我捎一瓶“一零五九”把她毒死算了,记住我要从别处买,不能在咱这里买。反正她年纪也大了,也糊涂了,整天惹你生气,这个家现在过得像个气窝窝,我真是受不了啦。”宁子看着祥娃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必须要对娘好,这样外人就看不出是咱俩下手毒死娘的。”祥娃接着说:“你看咋样?”
“哎呦——我害怕——”宁子一脸惊恐的看着祥娃说:“这是你想的办法?”
“气的轻,谁会憋出这种好办法?”祥娃一脸正经的埋怨说:“只有这个办法,咱家会安宁。”
“你容我好好想想。”宁子暗自思忖起来,想到汝汝奶奶平时对自己的苛刻……,气的想不下去了。顿时来了精神,眼光凶狠的看着祥娃的脸说:“中——就这么办。”
“你可要演的逼真啊!千万不要露馅,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出了,拿真心对娘。”
“这个没问题,我能做到。”宁子边想咋演的好,边和祥娃商量着对策:“俗话说得好‘能大能小是条龙;广大不小是根虫'剩下来的交给我去办。”
第二天,祥娃准备了被窝行李,天麻麻亮就出去搞副业了,因为,搞副业是大队干部指派才能去的,为此祥娃没少下功夫,给表叔梁老九买烟,买酒这才弄个搞副业的差事,因为表叔梁老九还交代,不要外人知道。
接下来,宁子就抱着小娃去汝汝的小姑小风家接汝汝奶奶回来。
快到村子时,宁子伸出手撅起嘴“吐——”用口水把眼睛涂抹的湿漉漉的样子,便哭哭啼啼向村子里走去。
“嗨嗨——娘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不是人,畜生不如。”宁子透过指头缝看着小风和汝汝奶奶的表情,继续哭着说:“你回去吧,咱老住闺女家也不是戏,嗨——嗨嗨——回家咱还一起过日子,不分家了——嗨嗨嗨——嗨嗨——”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啊?”小风气愤的训斥说:“嫂子还哭上了?是娘以前伺候你太周到了,就这样报答她?”
“那也不怨你一人,不哭吧宁子——”汝汝奶奶看宁子哭的可怜,也掉了眼泪说:“我这就跟你回去。”
“嗨嗨嗨——汝汝还嚷着想他奶奶啦——”宁子心想,这么容易就被哄回家了?我再加把劲,装得像一点,又接着哭到:“回去以后,咱娘俩不能再让外人看笑话了。嗨嗨嗨——嗨嗨——”
“人家都是好好过日子,没见你们,整天闹啥?闹?”小风看到这局面,也真认为嫂子改好了,愤怒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许多,一边帮娘收拾着衣物,一边在奚落着:“以后别让人看笑话了,恁大人了,该懂话了。家里越安然,越能过富裕。”宁子明知道小风是在挖苦自己,但是心想小不忍者乱大谋,忍住,不能被她们看出破绽。
在村口,小风送出老远。
“回去吧——小风。”娘说。
“嗯——路上慢点。”
“好好过日子——”
宁子抱着孩子,一只手搀扶着婆婆,在寒冷的坡岭上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往家里回。宁子心里想:看我怎样收拾你个老不死的。
就这样,宁子开始了孝敬婆婆的计划,每天一大早,她故意太高强调喊着:“玉霞——你家鸡蛋先借我两三,给汝汝他奶奶打荷包蛋,恁大年纪了。”
“秋叶——把你家鸡蛋借我三四,汝汝他奶奶一早上得养养身子骨,俺家鸡下蛋了,还你啊——”……。
把大伙跟弄得满头雾水?宁子咋就突然变得孝顺起来了?
“神经通了。”
越是这样,汝汝奶奶越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忙里忙外的收拾家里的杂活,把饭做好了,抱着小娃让宁子先吃饭,两人让过来,让过去的,亲热了很多。汝汝去学再也不迟到了。这婆媳俩的关系是越来越融洽了,宁子也勤快多了,有啥活抢着和婆婆干,让村里的乡亲们看着眼馋,也都夸赞宁子是个好媳妇,宁子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