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从羊城托运过来的货物已经到了,请人全部运到火柴厂门面仓库,其中一部分货架堆放在其中装修好的三个门面。
最近项一森忙的早出晚归,货架组装只能拜托李冠华,“华哥,这些货架就麻烦你带个兄弟帮我组装好。放心,照样按工期算工资。”
李冠华笑着摆手,“弟妹客气,你交给我这么多工程,我只是帮些小忙,用不着算工钱。”
“咱们一码归一码,请人做工,给钱天经地义。况且,你不要钱,你的兄弟们还要养家呢,你就别跟我客气,这么说定了。”俞晴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这么决定了。
三个店铺的货架组装好用了两天,玻璃厂服装店这几天招聘到十位十八岁至三十岁的女同志。
大多是城里闲赋在家的无业人员,少数是下岗职工。
留下三位新进职的员工交由陈大妞慢慢教导销售技巧,其他人连同单双姑娘一起全部带去了火柴厂那边店铺。
一共九人,三个店铺每个店铺三人守店,李梅和李容因是老员工,各负责一个店铺,另三人,俞晴从中选出一位叫刘秀云的姑娘负责晴天箱包店。
“人员暂时这样安排,今天我们先将每个店的货整理归仓,明天再挂样品,整理陈列,后天就可以试营业。”
人员不熟悉业务,只能通过试营业快速的让她们上手自己手上的工作。
货物归仓很容易,但进仓库后要分门别类,到时卖货时找货就方便快速寻找到。
俞晴将方法教给了各店负责人,也算是各店店长吧。
第二天整理陈列,这更有讲究,特别是服装,色系归类,颜色搭配,都很讲究。
陈列做的好,能让顾客一进店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陈列做的搭配混乱,相反,顾客一进店就会感觉店铺里的商品没什么特色,很凌乱。
俞晴一家店一家店的给他们讲解,让她们自己动手搭配,如果哪个地方没做好,她再在一旁指出来。
一天忙碌下来,三家店的陈列都做得非常漂亮。
第三天试营业,三家店铺生意都不错,俞晴更是一整天都在三家店游走,就如古代战场上掠阵的将军,哪里有需要,她就往哪里补缺。
晚上回到家,连吃晚饭都没胃口。
项一森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即自责又心疼的说道:“有什么事你让员工们忙碌,要不然请了她们是干什么的?你将自己累成这样,这店开起来有啥含义,还不如不开,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孕妇。”
俞晴勉强自己吃了半碗饭,洗漱完再也坚持不住倒床便睡,管他项一森唠叨不唠叨,现在在她面前睡觉最大。
......
米柱被运回十八里米家村下葬后,过了头七,米前进不放心李菊花一个人呆在老家。
回城时,顺便将李菊花接回了筑路机械厂,安排在自己宿舍里。
他的宿舍是厂里安排的单身宿舍,好在他是副厂长,宿舍至少是一室一厅,内外间隔开了。
以前夫妻俩住在单身宿舍不觉得拥挤,现在李菊花的到来,这间宿舍就显得逼仄了。
夫妻俩住在里间,李菊花就在外间睡简易折叠床,白天收起来,晚上睡觉再将床铺好。
对于这一点,李菊花不觉得麻烦,反而很高兴儿子心疼她,将她接来城里享福。
而项琴的想法恰恰相反,她觉得家里多个无关重要的人,太影响她的生活质量了。
早上起床,项琴挺着肚子刷牙洗完脸,李菊花已经将早饭做好了,一碗粗粮粥,加两个水煮蛋。
“琴琴,洗完脸就快过来吃饭。”
项琴看到碗里没有彻底熬透的粗粮粥,顿时没有胃口,拿起一个鸡蛋边剥边吃,“妈,这粗粮粥下次要记得熬烂,不熬透不好吃,割嗓子。”
李菊花招呼米前进坐下,听了这话,笑着解释道:“熬透得几个小时,那得多浪费煤炭,这样最好,刚好能进口,又节省煤炭。你们上班赚点也难,手上的煤炭票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能为你们节省一点是一点。”
“妈,这鸡蛋你吃吧。”米前进将剥好的鸡蛋放进李菊花碗里,自己光喝粥了。
鸡蛋已经沉入自己的粥里,李菊花不好再夹出来,心里即欣慰又心疼,“进进,妈又不要上班费神,吃什么鸡蛋?这鸡蛋是我特意为了你们俩准备的,给我吃了也是浪费,何必呢?”
米前进:“妈,以后,煮鸡蛋要么煮三个,要么就别煮,你一个长辈不吃,做晚辈的我们哪好意思吃。”
项琴只吃了个鸡蛋,粥是一口也没有喝,在上班路上,经过国营饭店门口时,“前进,停一下。”
“怎么了?”米前进脚抵着地,将自行车停下。
“早饭我没吃饱,你进去帮我买两个包子回来。”项琴挪下车,站在饭店门口,往里瞧了瞧。
“行!你等着。”
米前进往里看了眼,里面吃早餐的人不少,正好他早餐也没有吃饱,他停好自行车,小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个油纸包出来。
一个油纸包给了项琴,一个油纸包放进了自行车前面的铁丝篮子里。
项琴接过油纸包,发现里面装了两个大肉包子,开心的咬上一口,肉香味瞬间溢了出来。
太香了!
“你怎么不吃?”
米前进催促道:“我等下再吃,你快点坐上来,时间快赶不及了。”
项琴以为他买来是给李菊花留着的,心里微酸的撇了下嘴,坐上自行车后座。
中午项琴是在单位的食堂里吃饭,再趴在办公桌午休一会儿,下午上完班才会回家。
以前她下班后不想做饭,就直接回娘家吃晚饭。
现在乡下婆婆来了,项琴不好有事没事往娘家跑,可是李菊花做的饭菜真不好吃,简直跟煮的猪食差不多。
看着桌上的一碟咸菜和一碟青菜,项琴欲哭无泪。
“怎么了?”米前进一进门,就看到项琴哭丧着脸,关心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项琴一言难尽的指了指桌上的两碟菜,“晚上你让我怎么吃?”
米前进视线瞥过桌上炒得发黑的咸菜和已经发黑的空心菜,皱起眉头朝门外盛饭的李菊花喊道:“妈,我不是给了你钱票吗?你怎么没买点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