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顾寒筠身着灰色休闲毛衣从水汽茫茫的浴室中走出来,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珠,深潭般的黑眸里蒙上层薄薄的雾,划过抹稍纵即逝的清明,而冷硬的轮廓许是雾气的缘故,使得增添了几分柔和缱绻之意。
在路过旁边那扇挂着文艺木牌的月白色房门时,沾着浴室水渍的棉拖微顿。
“筠爷,饭菜已经备好了。”
霎时,章叔走了上来,站在楼梯口看到他的身影,随着他的视线瞄了眼那扇门,面上的笑愈加可亲,温沉的徐徐开口。
顾寒筠收回视线,与他对视了一眼,迈动步子往楼下去走。
桌上摆放着荤素搭配又简单的三菜一汤,色香俱全,餐具摆放整齐。
顾寒筠落了座,端起一旁温水轻啜了口,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墙上的时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饭,总觉得屋内静的让他心底十分不舒服,连带着都没有什么胃口。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喝了口热腾腾的鲜汤,顾寒筠开口问。
他问的突兀,章叔愣了下,随即了然笑道:“这个夫人倒是没说,现在也快十点了,筠爷若是放心不下,我这就给夫人打个电话问问。”
“不必。”顾寒筠眸光沉淀,淡淡的掀唇,继续吃饭。
章叔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在顾寒筠吃完饭去客厅时,他便给他泡了杯热咖啡,转身去收拾碗筷和厨房了。
十点半一过,夜色愈浓,浮云柔和似絮,如墨般浓稠的帷幕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满月,倾洒着无限银辉。
秋天的夜晚凉爽舒适,洋楼客厅里的气氛显得惬意又过于安静。
章叔收拾好厨房,看着坐在客厅喝着咖啡的顾寒筠,面露复杂神色,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要说,以往每次晚饭过后,顾寒筠都要么直接回房间要么去书房,可从来没有端着咖啡在客厅坐着看平板,气定神宁之外,还莫名给人一种强硬的压迫感。
在章叔怅然之时,洋楼外突然响起车子的引擎声,让他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道:“筠爷,想必是夫人回来了,我出去迎迎。”
顾寒筠心底微漾,波澜不惊的放下手中快见底的咖啡杯,余光不经意的往落地窗外的廊芜扫去。
洋楼门外。
章叔看着眼前这景象,面上除了惊讶以外还有些不知所措。
韩伶夏努力撑着七歪八倒的沈听眠,不让她摔倒,朝章叔尴尬的讪讪一笑,礼貌的颔首示意:“额,您好,您是章叔?”
“正是,您是韩小姐吧?”
“章叔认识我?”韩伶夏有些诧异。
“之前不少听夫人提起过。”章叔慈和的笑了笑,望着靠在韩伶夏肩膀上醉意熏天的沈听眠,忧心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额,没事,晚上高兴,多喝了两杯……”韩伶夏微笑,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想着今天晚上吃饭时,沈听眠越喝越嗨,拦都拦不住,她也是头疼不已。
“眠眠,醒醒,你到家了。”韩伶夏侧眸望着沈听眠,轻声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