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是我?”这点沈听眠一直没想明白,她平平无奇,在偌大的云城市里并不显眼,怎么就会让顾寒筠这样身份的人一眼相中呢?
“我说过,你是所有人里最合适的。”顾寒筠抿着唇,声线低沉略哑。
“是因为我的家庭背景吗?”沈听眠睨着他,轻声问。
“是。”
沈听眠便明白了,他的契约妻子要不能受到任何人的约束,尤其是董家人,而她无父无母,还欠了一身债,他借此作为交易,替她还清债务,帮助她唯一的弟弟去国外留学,让她过上正常人且富庶的生活,她自然视他为恩人。
这样的傀儡,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可她心里的隔阂此时正在一点点消失,变成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疙瘩。
“顾寒筠,那我们领证以来,我这个契约妻子做得还合格吗?”沈听眠默了会,浅笑着问。
“合格。”
“那就好,我还怕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记得要告诉我,我会努力改正的。”沈听眠笑着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也不再揪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了,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便左右梭巡了圈,面上漾着抹不深不浅的笑,问:“对了,怎么没看到章叔啊?”
她的声音很柔,也带着往日的生动和娇媚,让人看不出什么反常来,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舒服,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家里有事,请假了,过几天才会回来,早餐在微波炉里,饿了就先去吃。”顾寒筠睨着她的目光渐变,声线也放缓了些。
“你吃过了?”
“嗯。”
见他点头,沈听眠看了眼时间,便起身去厨房拿早餐吃了。
“你不着急去公司吗?”在吃早餐时,她侧头看向客厅,见他又不急不缓的品着咖啡,出声问道。
“等你一起。”顾寒筠漫不经心的啜着咖啡,手指轻轻在平板上滑动着什么,语气显得有几分云淡风轻。
吃完早餐后,沈听眠将碗筷收起,便和他一块出了门,由于昨晚没怎么睡好,车子在行驶的过程中,她已经在昏昏欲睡了。
抵达达维克商务大厦之时,已经是九点半了,在感受到车子停下来了,她才迷迷糊糊睁眼看车窗外的景象,嘟囔不轻的问:“嗯……到了吗?”
“昨晚没睡好?”顾寒筠睨着她眼窝下明显被粉遮过的痕迹,眉头微微皱起。
“还好。”沈听眠打了个哈欠,解开安全带:“我先上去了。”
“嗯,晚上没应酬,来接你。”
沈听眠扬了扬眉,点头:“好。”
进了大厦后,沈听眠直奔公司,刚走过第一扇全自动玻璃门时,正好撞到身穿米色大衣,手里拎着包包准备出外景的韩伶夏。
两人急忙刹车,面面相觑了会,韩伶夏双手抱胸,审视的看着她:“我说,你平时都是踩着点来上班,今天直接迟到一个半小时,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可不会给你走后门开请假条的。”
“没事,那就算迟到吧!”沈听眠慷慨的摆了摆手。
韩伶夏扬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啧,两天没见,你莫不是被鬼附身了?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视财如命’的沈听眠了,以前迟到都抠秒计算,现在这么不在意了?”
沈听眠笑着耸了耸肩,一副很高傲的样子:“我现在可是堂堂顾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要有远见,一个半小时的钱而已。”
“嚯!听听这话,你两个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韩伶夏打趣道:“所以,顾夫人,能不能让我抱抱大腿呀?”
“没问题,随便抱。”
韩伶夏翻了个白眼:“看来你和你老公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啊!”
“一般般吧!”沈听眠撇了撇嘴:“我先进去了。”
“哎,等等,看来有点情况啊!”韩伶夏一把拉住她:“我正好要去印刷厂那边,下午还约了坛椹作家谈新书连载的事情,你和我一块去吧!顺便和我说说你和你老公发生了啥。”
沈听眠都还没进到公司,就被韩伶夏给强行拽走了,开车直接前往了印刷厂,一呆就是一上午,再次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两人就近选了一家餐厅吃饭。
在吃饭间,沈听眠就把顾寒筠调查她的事情和韩伶夏说了。
“所以……你们两个这是冷战了?”
“也不算冷战,就是昨天晚上看到我爸妈的资料表摆在桌上的时候,脑子里生出特别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搞得我都失眠了,才睡了三个多小时,困死了,结果早上就被他堵在客厅,硬要找我聊。”
“所以,聊开了?”
沈听眠扒了口饭,摇了摇头:“也不算是聊开了,主要是我想开了,觉得结婚这种事情,自然是要知道对方底细才行。”
“你们闪婚的那么快,当初听你说结婚的时候,我还不是担心你被骗了,你也别太把这事放心上了。”
听着韩伶夏安慰的话,沈听眠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他其实给我的已经很多了,替我还了债,不用再担心有被债主骚扰的日子了,也让我现在过上了以前我都不敢想象的优越生活,我心里挺感激他的,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和他闹脾气的。”
韩伶夏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了。
“你们两个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都是可以培养的嘛,现在不就挺好的吗?我看他对你也确实不差,多往好的方面去想,日子还长呢!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把他当成恩人看待吧!”韩伶夏想了想,还是缓缓出声道。
一辈子吗?
沈听眠唇角勾起抹淡淡的弧度,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夏夏,你知道,我爸忌日那天,我在墓园见到谁了吗?”
“嗯?谁?”
她和韩伶夏几乎是无话不谈,也是她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可唯独和顾寒筠契约婚姻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胡茂文。”
韩伶夏一听,瞳孔微震,满目诧然:“就是……你说的那个胡叔叔?他不是失踪八九年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墓园?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