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天,董明珍的庭审也正式开始了,众多记者媒体都在法院外面等着,顾寒筠并没有去旁厅,二十让秦墨去的,自己则在家里陪着孕肚越发明显的沈听眠。
临近中午时分,秦墨打电话来说已经暂时休庭了,下午三点后继续开庭,今天应该会出最终审判结果,只不过这过程可能要持续得久一些,与检方这边是有一定难度的。
董明珍的辩护律师出具了一道有关她精神失常的报告单,让检方有些猝不及防,而作为当事人的董明珍在法庭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跟丢了魂魄一样呆呆坐在被告席上,手脚上都带着链子,不论法官提什么,她都不说话,都是辩护律师替她回答。
检方这边是主张死刑的,双方在法庭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光想象,就能猜到那场面宛如修罗场了。
检方想要把她的审判结果定为死刑也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检方这边的人才会说一句‘正义永远不会迟到,罪恶也终究会被审判’,便直接扬长而去了。
顾寒筠也并不怎么关心这场判决会如何,又会在云城市掀起一股怎样的风浪。
下午五点半左右,董明珍的判决书就下来了,无期徒刑,检方这边也在媒体前光明正大的说,等八年前的杀夫案确定下来后,他们将再次对她提起公司,依旧会主张死刑。
并非检方和她有仇,而是她太恶毒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此毒手,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且为了杀孟允歌,不顾当时车上有没有无辜的人,还是义无反顾的撞了上去,给城市造成了太恶劣的影响。
十一月初,云城市的气温急骤下降,也连着下了一个星期左右的雨,身为孕妇的沈听眠却感冒了,不能打针不能吃药,把她难受得不行。
顾寒筠看着也特别心疼,沈听眠感冒了几天,他就在家里陪了几天,所有工作行程都推了,她好了后才开始让秦墨安排工作。
而这场雨天晴之后,便出了一个让他们都为之震惊的事件。
已经醒过来的胡茂文让儿子胡博宇报了警,揭发董清辉在当年那个项目里偷工减料,以及当年顾旭华以及负责人之一的沈均昊,还供出了另外几个和董清辉同流合污的人。
并把当年董清辉以他妻儿性命为威胁让他捐款逃跑的电话录音,还有一笔五百万的巨额封口费的收据,全部上交给了警方。
而警方也迅速做出反应,当天下午就拿了拘传令将董清辉以及他的大儿子董明军带到了警察局开始审问。
顾寒筠也顺带将他手中那半分名册交给了警察,还把自己调查到的已知资料也全都给了警方,帮助警方能尽快破案。
沈听眠没想到这件事情会那么快就暴露在大众视野当中,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这件事情在网上更是掀起了千层浪,董家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董氏集团的股价直接跌落到盘底,顾寒筠也瞧准时机,打起了蚕食董氏集团的注意。
只不过,董氏集团树大根深,要真的全部蚕食掉也绝非易事,警方调查起十几年的案子,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案件卷宗上的死因都是意外,恍然间,这两件事,好似就成了一场持久战似的。
事情发生的第六天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在疗养院休养的老太太却让元叔打来了电话,说是想她了。
沈听眠给顾寒筠发了个消息,便让章叔开车送她去了疗养院那边,一下车,元叔就已经在疗养院的大门口等待了,一看到她,便笑着颔首了下。
“少夫人。”
“元叔。”沈听眠挺着肚子回应了下:“奶奶近来可好?”
“老太太近来身体倒是爽利了不少,今天下午天气好,午觉后,我还推着她老人家在院子里逛了逛。”元叔走在前面为她开路,一边回着,一边时刻注意着她:“台阶,少夫人,慢点。”
进了屋子后,沈听眠就看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有烧毁痕迹的相册,一听到声音,老太太就笑着对她‘呃呃’了两声,示意让她慢点,又拍了拍身边,让她过来坐。
沈听眠简单问候了她几句,就注意到她手里的相册里放着许多附有年代的照片。
“奶奶,您这相册……”看着相册左上角被烧毁的比较厉害,她有些诧异。
老太太叹了口气,指了指相册,又用手比划了两下,一旁给她端来热牛奶的元叔便解释道:“这相册是我那天在老宅大火中抢救回来的,还有这个铁盒子,好在没有全部烧毁。”
老太太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苍老的目光望着她,倒是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她翻看着相册,从最近的一次全家福照片,然后时间慢慢往后推,到顾邺朗和孟允歌的结婚照,还有顾寒筠刚出生的照片,以及老太太当时和顾旭华老爷子的几张合照,还有婚礼时的黑白照片,六七十年了,这张照片虽然泛黄,但依旧保存得很好。
照片中,老太太长得特别清秀好看,那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也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名门闺秀。
她笑得十分温婉可人,双目里光芒四溢,像是在诉说着幸福般,而旁边年轻的顾老爷子却是板着一张脸,不得不说,这顾老爷子年轻时的样貌真的和顾寒筠有些相似。
这基因想差都差不了吧!
老太太满是褶皱的手在那张照片上留念的摸了摸,又对沈听眠‘额额’了两声,讲不出话,对老太太现在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和痛苦,但老太太却没有抱怨过,反而是欣然接受了这一点。
毕竟,这些,都是她的因换来的果啊!
“当年,老太太是傅家最小的女儿,对老爷子一见钟情,两家那时候正好也在谈联姻的事情,只不过……老爷子那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极力在抗拒这件事,那个女孩家,家境比较清贫,还有个一身疾病的父亲,老太太便以这个为筹码,让那女孩离开了老爷子,自己才得以嫁了过来。”元叔一字一句的帮她解释着,语态中略显凝重。
这些尘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