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说着,扬起了讽刺的笑看着龙柒柒,“国师,奴婢说得还在理吗?国师还是赶紧数一下,然后称一下,奴婢好回去交差。”
龙柒柒环视了一眼在场的银子,还没说话,孙妈妈又继续说:“国师不要误会,这还没齐全呢, 奴才们会继续抬进来,这足足好几辆马车送过来的。”
龙柒柒回头吩咐胡妈妈,“你去请鼎丰银号的掌柜带着伙计和称过来。”
胡妈妈怔了一下,“真要称吗?”
“总不好叫孙妈妈交不了差。”龙柒柒淡淡地说着,袖子一扫,坐在了正厅的太师椅上,着人上茶。
她今日就跟刘妃耗一下。
胡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龙柒柒的吩咐去了。
孙妈妈冷冷地站于一旁,唇角有冷笑。
鼎丰银号就在国师府外的大街,很快就带着伙计和秤来到。
看到这么多银子,掌柜惊得两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本来以为一万几千两的,目测,上十万两啊。
这一忙活,小半天。
上称,计数,数银锭数量,孙妈妈都只是冷眼旁观,依旧带着讽刺的笑。
掌柜和伙计忙活了一大通之后,总算完事,躬身上前对龙柒柒道:“国师,已经称好,这里有八万九千三百两银子!”
孙妈妈脸上讽刺的笑顿时凝固,尖声道:“你可有称准了?这里可是足足十万两银子的。”
掌柜一怔,“十万两?不,是八万九千三百两。”
胡妈妈早就看孙妈妈不顺眼,听得此言,她扭着身子上前冷笑一声,“你是在这里盯着银号的人称的,莫非有错不成?若怕出错,你来称,称了多少,算多少。”
孙妈妈看着胡妈妈,心里想着一定是胡妈妈方才出去请掌柜的时候暗中打了招呼,故意把十万两银子说成九万不到,是想再诳刘妃的银子。
她哼了一声,“好,既然如此,我们自己称。”
但是,她可信不过掌柜带来的称,叫她带来的伙计即刻去买新的。
龙柒柒只看着她,也不做声,喝了好几盅茶,又叫胡妈妈去上甜点,横竖今日就耗一天了。
孙妈妈等人手忙脚乱地忙了又小半天,终于是称完了,看到了总数,她脸色发白,方才掌柜称的是八万九千三百两,但是,她自己却称出了八万两,有九千三百两不翼而飞了。
她喃喃地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被人做手脚了。”
龙柒柒用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眸光扫了一眼胡妈妈手上拿着的数,“八万两?难怪刘妃千叮万嘱叫我称准了,原来真有误差。”
“不,昨晚已经称好,确实十万两无误!”孙妈妈陡然抬头道。
龙柒柒淡笑,“是吗?那你称出的八万两,是怎么回事?”
孙妈妈看着她,猜测是她捣鬼了,但是,这些银子一直都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她如何捣鬼?
莫非,叫了鬼来搬走?可就是叫了鬼来搬走,箱数对得上啊,且还都是满的。
足足两万两银子,起码也得搬走五箱。
“回去告诉刘妃,还差两万两,叫她命人送过来。”龙柒柒淡淡地道。
孙妈妈疑惑地看着那些银子,拿起一锭在手上抛了抛,轻重还是差不多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送来的就是十万两,国师就按照这个数验收了吧。”孙妈妈说。
她可不能再回去拿两万两,刘妃会气死的。
胡妈妈哈地笑了一声,“真是笑话,说好是十万两银子,叫我们称好数清,怕缺一两银子会让国师去王府闹事,这会儿缺的可是两万两啊,缺一两银子都怕闹事,缺两万两就不怕我们国师闹事了吗?你们刘妃可真是奇怪的人啊。”
孙妈妈脸色变了变,“这事一定有古怪,我们送来的就是十万两,否则也不可能叫你们数清楚。”
“你们送来的是十万两,我们收到的可是八万两啊。”胡妈妈嘴巴不饶人,“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送来的时候,暗中黑了两万两?这事可说不准,多少大户人家里的心腹,都是贪心痴罔之辈。”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黑了吗?”孙妈妈大怒,“你欺人太甚!”
胡妈妈叉腰上前,厉声道:“现在是谁欺人太甚啊?王爷许诺给王妃的是十万两,这银子分明没送过来,却早早跟王爷说给了,若不是国师昨天去了一趟宁王府讨要公道,今日会有银子送过来吗?你说送过来就送过来了,便是八万两,我们也不在乎,横竖多少都是宁王对国师的心意,可你偏生指天戳地地说叫我们称好数清,说缺一两银子不可,哼,按我说,刘妃缺银子打点,直接跟我们国师说一声就是,国师也说过了,这十万两都可以不要,只让她不要在外头到处说我们国师拿了宁王府的银子就是,偏是又要做了那啥又要立牌坊,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胡妈妈是故意说给银号掌柜和伙计听的,这话,也得传出去才是,否则还叫人以为国师贪图王府那十万两银子。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说刘妃是表子?”孙妈妈骇然怒道。
胡妈妈哼道:“你不要冤枉我,在场可多人听着呢,我没说那两个字,是你说的。”
孙妈妈气得发抖,“你没说,但是谁不知道是这个意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辱骂刘妃。”
胡妈妈伸手抖了一下衣衫,收敛了张狂之气,恣意淡定地道:“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尽管回去告状,我方才可没说那两个字。”
孙妈妈气得发呛,刘妃的意思是让她来挫龙柒柒的锐气,也扳回点面子。
但是,如今缺了银子,还被羞辱了一顿,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可咽不下又如何?现在还缺两万两呢。
她顿了一下,忍住屈辱低声下气地道:“国师,奴婢只是来送银子的,银子已经送到,奴婢的事情也完了,奴婢先告退。”
“等等,”龙柒柒淡淡地抬眸,“你送来的,是多少两银子?”
孙妈妈犹豫了一下,“十万两,还望国师笑纳。”
“这里没有十万两。”龙柒柒面无表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