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柒柒确实不知道。
她只是心头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她连续做了同一个梦,梦醒之后,心都会很痛。
但是梦里的片段,是模糊不清晰的,她只听到有人叫她,她似乎看到南宫越的脸,可她甚至无法分辨那是南宫越还是龙尊。
她也感觉到杀意腾腾,有人要杀她,要她魂飞魄散。
那是一种石破天惊的恨意。
她知道这种恨意,一直蔓延到了今生,所以才会有这个局。
而她也不知道是三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从头到尾,都只有龙尊与黑泥山人王,南宫越也是龙尊,虽然之前大家都分析过,南宫越不可能是龙尊,但是,谁都不敢说一句绝对不可能。
她知道,鞠立国,就是解开真相的地方。
如果这一场战役是因她而起,那么,她把战场转移到鞠立国,让京城置身事外,这是她仅能做的。
她的速度抵达鞠立国很快,龙家的瞬移术,顷刻便可抵达。
但是,因为顾念魔胎,瞬移术的速度会让魔胎受惊,他如今就是个宝贝疙瘩,需要小心呵护。
所以,她选择策马而去。
一路南去,渐渐荒芜。
龙南方一向繁华,水土肥沃,但是如今变得荒废,是因龙脉损失的缘故。
京中的繁华,只是假象。
夜宿子目镇。
这里距离天子脚下很近,曾经也十分繁华,但是,已经渐渐有衰败的迹象。
京中曾有恶鬼鼠妖横行,但因她和奇案门的人镇着,所以,京中没有太明显,可这些游魂恶鬼,都到了京城以外的地方。
阴气过盛不利运势,因此,渐渐地衰败起来。
抵达子目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
子目镇原先有许多客栈,因为这里是入京的必经之路,很多客商都会选择在这里歇脚。
但是,自从龙脉被毁掉之后,来往的客商渐渐少了,这里的客栈就剩下三两家。
龙柒柒在大同客栈停下来,小二上前牵马,“娘子,打尖还是住店?”
龙柒柒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空中流云异常,她淡淡地道:“住店,这么晚了,还打什么尖啊?”
小二说停下脚步,看了看她背后背着的孩儿,道:“小娘子,您还是吃了上路吧,上路总比在这里住店安全一些,您辛苦点,到下一个镇再歇息。”
“你这小二,好生奇怪,开店的竟然有赶走客人的道理?”龙柒柒扫了他一眼道。
小二把马儿拴好,哈腰赔不是,“娘子,实在不是开店的赶客人,是真的为你着想,你这还带着孩子呢,听小人说一句,吃了饭,还继续赶路吧。”
龙柒柒把魔胎放下来,抱在怀里径直往里走,“给我张罗两个素菜。”
小二追进来,“得了!”
进了店里,便觉得阴风阵阵,有一位身穿灰色袍子的老者坐在柜台后算账,见有客人来,他连忙走出来招呼,“小娘子就一个人啊?”
“两个!”龙柒柒指着怀里的魔胎,道。
老者面容清癯,但是脸色略苍白,阴气盛而阳气损,这是典型的现象。
老者道:“小娘子先请坐,老朽这就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谢谢!”龙柒柒瞧了一下店里,店里只有五张桌子,角落的桌子边上坐着两个赶路的夫妇,衣衫料子不错,约莫二十七八上下,正吃着饭。
龙柒柒坐下来,小二与老者说了两句话,老者便亲自沏茶过来,道:“小娘子,客栈满员了,实在住不下,您吃了饭就赶路吧。”
龙柒柒抬起头看他,“先张罗吃的吧,住不住,回头再说。”
“那……那好吧!”老者只得道。
魔胎一路都很乖巧,没哭闹,如今被龙柒柒抱在怀里,他便瞪大眼睛看着龙柒柒。
龙柒柒看着他,“还算你懂事,若哭闹就得揍了。”
魔胎就笑了,舌头吐出来,口水往嘴角淌,十分可爱。
龙柒柒拍了他的小脸蛋一下,“天使的面容,魔鬼的性子,别给我装可爱,装可爱,该揍还是得揍。”
“这孩儿真漂亮,叫什么名字啊?”
方才吃饭的那个妇人走到龙柒柒的身边,看着魔胎问道,眸光看着甚是喜爱。
龙柒柒这才想起没给魔胎取名字,她略一沉吟,道:“他叫龙初旭。”
妇人微笑,“好名字,初旭照寒雪,真真的好名字。”
龙柒柒一怔,初旭照寒雪?她倒是没想到这点,她含笑道:“是的,他姐姐叫雪生,他要保护姐姐。”
“小娘子福气真好,年纪轻轻,就儿女双全了,可怜我成亲十年,至今还没所出。”
龙柒柒抬头看那女子,见她面容俏丽,眸色温暖,是个柔善之人,再看她的夫婿,威武不凡,十分霸气,像武将,便道:“娘子也会有福气的,听娘子的口音,不是大月的人?”
“我们是从大周来的。”妇人微笑道,“我叫甄依,那是我夫君,叫陈守业。”
龙柒柒冲那男子点点头,那男子颌首以对,面露温和之色。
“小娘子怎么带着孩子晚上赶路?你夫婿呢?”那妇人问道。
“他在鞠立国,我此番出门,就是寻他而去。”龙柒柒应道。
甄依坐了下来,微微蹙眉,“此去鞠立国,还有千里之遥,你一人带着孩子,多有不便,怎么没家眷随行呢?”
龙柒柒道:“千里之遥,说远也不远。”
她策马而去,也不过数日就到,开始两日可能会慢点,但是等魔胎适应外头,她就能加快脚程,半日可抵达了。
龙柒柒素来不爱与陌生人说话,但是这个甄依小娘子说话甚是和气,声音也好听,有种让人安定的感觉,她也就破例多说了几句。
说话间,便见小二送了菜,道:“小娘子快吃,吃了上路。”
龙柒柒道:“我今晚不赶路,在这里住下,给我张罗客房吧。”
“实在是对不住,客房真的是满了。”小二为难地道。
“怎么满了?这偌大的客栈,就只有我们夫妇二人住,你们怎么回事?她一人带着孩儿晚上赶路多危险啊?怎可叫她走?若是担心房费,我给了就是。”甄依说着,便从袖袋里取出银子,递给那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