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柒柒怔怔地看着孟婆。
在孟婆说了这番话之后,她心里竟然有点难过。
按说孟婆为她说话,她应该感到宽慰才是,但是,她感觉一种奇怪的情绪,酸楚苦涩,又似乎是生气,慢慢地从心底腾起,细细蔓延,弄得她喉头都泛着酸气。
宁王看了龙柒柒一眼,觉得她现在无措的样子有些可怜,道:“阿柒,怎么了?真生我们气了?”
“没有!”龙柒柒收拾心情,淡淡地道:“那接下来,找其他人再问一份口供,争取这两天把口供的事情做完,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说完,她就出去了。
孟婆若有所思地道:“有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阿柒又在奇案门占据了主导位置?”
“论查案,她经验比较丰富,咱们跟着她干也是正常的。”白子道。
“那是以前,你说她查案的经验怎么就没忘记呢?”孟婆问道。
白子想了一下,“她不止没忘记查案,还没忘记自己龙女的职责,之前还跟我讨论说飞尸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她只是把咱们忘记了。”
大家都怔怔地看着白子,然后,各自扬手,“算了,不跟她计较。”
龙柒柒晚上回到国师府。
房中,没见南宫越。
乌灯黑火,一片寂然。
红橘过来点灯,见龙柒柒坐在椅子上发呆,问道:“国师,怎么了?”
龙柒柒抬起头,见那蜡烛火苗一下子窜起,屋中便亮堂起来,而墙壁上,映照着她孤独的身影。
“红橘,坐下来陪我聊聊。”龙柒柒忽然很想找人说说话。
红橘腼腆一笑,“国师说便是,奴婢站在这里。”
龙柒柒摇头,“不,你坐下,我是要找你说话聊天,而不是找你问话。”
说完,她指着旁边的凳子。
红橘只得坐下来,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国师您说。”
龙柒柒看着她,“你以前是伺候我的,你告诉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红橘问道:“以前是好久以前?”
龙柒柒一怔,“就是我失去记忆之前啊。”
红橘挠挠脑袋,“这个……是很久以前吧,奴婢不太记得了,或者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您就改变了,从雪生郡主出生的时候,您就整个人都改变了,奴婢对您可是崇拜得很,当时,齐妃娘娘都死了,您还剖开她的腹部救出雪生郡主,奴婢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天……”
红橘眼睛里散发着如梦光芒,剖腹取子曾经让她想起都做恶梦,但是如今想起,她觉得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牛的事情。
龙柒柒看着她,心里有些触动。
她说的那些她知道,旺财跟她提过,雪生是她救的,所以雪生才会认她这个娘。
“雪生郡主出生之后,奴婢觉得您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十分柔和,和以前真是有很大的分别,您抱着雪生郡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温柔的笑容的,以往都没见过您这样。”
龙柒柒支着腮帮子看她,“红橘,那你觉得,我那个时候开心吗?”
红橘笑道:“当然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开心呢?”
红橘看着她,“当然知道,我们做奴婢的,就得揣测主子的心思过日子,主子开心不开心,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龙柒柒笑笑,“这里厉害啊。”
“倒不是厉害,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察言观色就很重要了。”
这句话,本来听着应该觉得心酸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龙柒柒听了,却觉得有些高兴。
是一种什么样的高兴呢?
她看着红橘那澄明的眸子,觉得那应该是一种欣慰,红橘长大了,开始明白世情了。
她决定,去接触以前的她。
要知道以前的事情,也不难,找龙飞笙或者龙初夏,都能把她的过往在她眼前过一遍。
当初龙飞笙跟她说,她发烧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说忘记了其实更好,因为以前的她,活得不开心。
她认为,既然是不开心的事情,那就不要知道了。
后来来到奇案门,得知了自己以前的身份,她只那么一听,就觉得乱七八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说是她的夫婿,一大堆奇形怪状的神神怪怪,说是她以前的朋友,她挺不能接受的。
现在,其实她对那些人也没有改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没有那么嫌弃了。
“行了,红橘,你去吧。”龙柒柒道。
“是!”红橘转身出去了。
龙柒柒觉得,在红橘眼中,她也必定是奇奇怪怪的,但是红橘似乎没嫌弃她。
她决定,等南宫越回来,和他好好地谈一下。
但是,等了许久,都没见他回来,她坐在床上,觉得有些困了,抱着被子打了个盹儿,醒来看看沙漏,竟差不多子时了。
龙柒柒想必他在生气,今晚不会来这里了。
龙柒柒没再等,下去上了门闩睡觉。
南宫越今晚出去和卫腊翔喝酒,卫腊翔是有个好处,你若要喝酒,他陪着,但是绝对不会问你为什么要喝酒,或者为什么心烦。
石不能言最可人,卫腊翔更可人,他是能言而不言。
不过,今晚卫腊翔似乎也有心事。
一味灌酒,喝的七荤八素地跑到湖边“偶哇”,偶哇完之后,回来抱着酒瓶子就哭。
南宫越看呆了。
卫腊翔素来喜怒不形于色。
南宫越问道:“怎么了?哭什么?你道行很高,怎么还哭上了?”
这真是不正常。
卫腊翔嚎了几嗓子,便止住了哭,“微臣道行哪里高?”
“怎么不高?本王认为,你就是那种……看到自己的夫人去偷汉,也会笑眯眯地让他们玩高兴点的那种。”
卫腊翔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好了,什么事?本王能帮得上吗?”看到别人伤心,南宫越顿时不觉得那么伤心了。
卫腊翔面容哀戚,“母丧,谁都帮不上。”
南宫越一怔,“母丧?那你怎么还不回去奔丧?”
“父亲怕我要丁忧,没有报丧,母亲三个月前,已经下葬,我今日才得知。”卫腊翔沉痛地道。
南宫越只得拍着他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卫腊翔却看着南宫越,“微臣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哭过,今日在王爷面前哭,是破了先例,王爷得补偿微臣。”
碰瓷吗?南宫越瞪着他,这是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