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瑞在酒店里住了一晚上,他没有睡在房间里,而是睡在沙发上。
龙飞笙知道他其实一晚上都没睡着,因为他的呼吸声很不均匀。
龙飞笙没有打扰他,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想通透。
她相信博君瑞会想明白现在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就是救出他的父亲。
其实,冒险一试,倒也不必一定要用这个法子,但是这个法子是最保险的。
一则她不知道李球宽到底是什么人,从他的身上,是看不出任何邪佞之气,可见并非妖孽。
二则,她不能百分百肯定,用自己的方法能安然无恙救出博君瑞的父亲。
一旦有任何的闪失,则要耗费很多功夫才能挽救,甚至有可能挽救不了,她不想冒这个险。
相比之下,哄骗李球宽到坟前去,为博君瑞的父亲争取缓一口气的时间,这是最理想的方法。
几乎到天亮,博君瑞还是没睡着。
龙飞笙觉得他如果不睡一下,今天绝对不够精神去应付。
所以,她起身倒了一杯水,水中沉入莲花,倏然不见。
“喝口水吧!”她走过去,把水递给博君瑞。
博君瑞坐起来,揉揉眉心,“我吵着你了吗?”
“没有,睡沙发不舒服,你喝口水回房间睡去吧。”龙飞笙道。
博君瑞摇摇头,“不用了,就在这里睡就好。”
他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谢谢!”
他不想进房间里去睡觉,房间其实很大,但是,他需要更大的空间,让他不至于产生那种窒息感。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而他一直试图压住。
“我睡了,你也继续躺着吧,看能不能……”
博君瑞倒了下去。
龙飞笙看着他瞬间入睡,不禁微笑,看来确实是累极了,这杯无忧水并非催眠剂,只是能让人肃清脑子的杂念,当然了,也有一点点的催眠作用。
但是一般,也得几分钟才能入睡。
博君瑞一直睡到中午,才慢慢地醒来。
龙飞笙早就起来,还出去散了个步。
他揉揉眼睛,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有几个未接来电。
其中,有小郭的。
他立马就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小郭欢快的声音,“博队,这一次要怎么报答我啊?我可是加班加点帮你你弄好的。”
“请你吃饭,吃大餐,”他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道,“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百分之九十九的吻合,是亲子关系。”
博君瑞呼吸几乎停顿。
“喂?还在听吗?博队……”
许久,博君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好意思,刚才信号不好,行,我知道了,下次见。”
他挂了电话,手不可自拟地颤抖,双手捂脸,是真的。
龙飞笙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博君瑞抬起头,笑着,但是眼底猩红一片,“方方和李球宽,是亲子关系,我昨天拿去做DNA比对了。”
“这事,你昨天晚上也知道了。”龙飞笙道。
博君瑞拿起手机,站起来道:“今天是周末,他肯定在家里,我回去找他。”
“你是要带他去你父亲的坟前吗?”龙飞笙担忧他的情绪压不住。
“对,要带他去,今天就带,我不想再拖了。”博君瑞把夹克穿好,看着她,“我告诉你地址,你能否打车过去?如果我带着你一块去,他未必会同意。”
“行,你先回去吧,给我发地址,我找车过去。”龙飞笙道。
博君瑞点头往外走,龙飞笙叫住他,“冷静,不可鲁莽。”
博君瑞回头看她,轻声道:“我知道的。”
博君瑞驱车回去,人反而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其实昨晚没睡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说辞,他相信李球宽一定会接受的。
博君瑞回到家中,李球宽和崔素芳都在家里,刚陪方方吃过中午饭,方方傍晚要回学校晚修,所以,他们夫妇二人便抓紧陪方方吃了顿饭。
“妈妈,球叔,吃了吗?”博君瑞进门的时候,沉了几口气,才把心头的狂怒与仇恨压下。
崔素芳抬头看他,道:“吃了,你昨晚去哪里了?”
“和一个战友聚会,喝多了,就留在他那边过夜了。”博君瑞解释道。
“战友?”方方抱着书走过来,促狭地笑道:“哥,你这位战友,是不是那天的姐姐啊?”
“什么姐姐?胡说八道!”博君瑞看着方方,心里虽然复杂万分,却还是没办法停止对她的宠爱。
崔素芳诧异地道:“什么姐姐?阿博你有女朋友了?怎么不带回来给妈妈见见啊?”
博君瑞坐下来,长腿一收,道:“妈,你别听方方胡说,哪里有什么女朋友?”
崔素芳道:“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像你这么大的,人家早就生了孩子,你这还没着落的,也真让人担心。”
“男人结婚迟一些也不要紧,你也别总是催着儿子。”李球宽看着电视,搭腔了一句。
“你啊,就是总帮着他。”崔素芳嗔怒地道。
李球宽憨厚地笑了起来。
博君瑞看着这一幕,何其熟悉啊!
是的,以往但凡妈妈唠叨或者指责他,李球宽总会出言帮助,但是实际上帮到什么吗?没有,只不过是嘴上说这两句。
并非是帮忙,只是漠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不想让妈妈也为操心。
他看着李球宽道:“对了,球叔,之前说股份转让的事情……”
听得是股份转让的事情,李球宽的视线马上转了过来,看着他。
崔素芳也是,只是崔素芳神情略带紧张地先看了李球宽一眼。
博君瑞继续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本来这些也无分彼此,只是我的股份有一部分是父亲生前馈赠给我的,如果要转让给球叔,我想让球叔跟我到父亲的坟前,把这件事情告知他,球叔觉得怎么样?”
李球宽听得此言,没做声,只是淡淡地看了崔素芳一眼。
崔素芳道:“等拜祭你父亲的时候再说一声就是了,不用特意去这一次。”
博君瑞心里很难受,这话如果是李球宽拒绝的,他不觉得什么,但是妈妈先替李球宽说了出来,而且,那是她的先夫,去坟前拜祭说一声,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