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欣妍往日的娇艳全然不见,消瘦极了,脸颊上的颧骨清晰可见,眸中,泪水盈盈:“俊熙他,他有外遇了。”
乐子衿在心底低叹一声,其实,她到医院来看欣妍,就已经注定,无法逃避他们夫妻之间的纠葛了…. …
“子衿!”乐欣妍低泣:“我亲眼撞见他和那个女人亲热的挽着手逛街…我上去找他理论 …他还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打我,”
若是从前,乐子衿或许会相信乐欣妍所说的话,可是现在,她却将信将疑,因为,她知道,俊熙曾说过,他与欣妍的关系,他曾经努力修复,可是,她情绪异常,时冷时热,让他无法琢磨,只能逃避,而她更相信,俊熙是不会动手打人的。
“那个女人还信口旦旦的说,让我离开俊熙!”乐欣妍的脸色苍白,脸庞泛着晶莹的泪珠,一副若不禁风的病态的模样:“子衿,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她空洞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怒意:“就是温媪的堂妹。”
乐子衿默然,她不知道,该跟欣妍说些什么,于是,将眼眸移向窗外,她怕,她看见欣妍的眼泪,就会心软得去相信她的话,虽然,她知道,欣妍说的话,可信度极低,
“我就知道,是温媪搞的鬼,她自己不能嫁给俊熙,就想撮合她堂妹和俊熙。”乐欣妍拉扯着子衿的手:“子衿,你不知道,俊熙与她的堂妹常约在精神病院见面他们来往,至少有半年了,一定是那个女人怂恿俊熙顶我肚子,让我流产,”
乐子衿敛眉:“你说的是温婷吗?”她记得,那日在精神病院,周俊熙是第一次见到温婷,算起来,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半月而已,那日,温婷表现得是对俊熙有兴趣,可是,有兴趣并不代表喜欢,更不能代表两个人在一起了。更何况,温媪神智不清,很依赖俊熙,是不可能撮合俊熙与温婷的,很显然,乐欣妍在说谎。
乐欣妍有丝丝的吃惊,接着点头道:“是叫温婷。”
乐子衿无奈的轻叹一声:“温婷是我高中同学。”高中时,那个自傲的富家千金,傲视一切… .. 乐子衿无法想象,她会做第三者,于是说:“而且,他们在一个半月前,是第一次见面,温媪精神失常,根本没有正常的行为思考能力,当然,更不可能去破坏俊熙的婚姻,即使他们会同时出现在精神病院,我想,也应该是去看温媪的。”
她的话让乐欣妍惊诧,愣愣的看着她,良久才说:“子衿,你早就知道他们的事了,对不对?”她突然大哭着:“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帮他们瞒我?”
对于她的指责,乐子衿无语,因为,她并没有存心想要隐瞒什么,
“枉我那么信任你。”乐欣妍消瘦的手握成拳头捶在自己的腿上:“枉我把什么心事都告诉你,可是,你却背着我,”
“欣妍!”乐子衿正声打断她的话道:“你和俊熙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听,不想过问更不想参与,”看着她自残的模样,她心一沉:“还有,身体是你自己的,如若你自己不爱惜,自暴自弃,那么,谁也帮不了你?”她在想,乐欣妍恐怕已经走进自己建设的情感漩涡里,再也无法自拔了。
乐欣妍没想到一向温柔,且听她话的乐子衿会说出这样一通话来,显然,她很吃惊:“子衿”
乐子衿的目光落在她的左手腕处,为她的轻生颇有些痛心:“你自杀,其实,最伤心难过的,只会是叔叔婶婶,你忍心让他们痛苦吗?你忍心让他们担心难过吗?欣妍,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一味的任性,更不能让他们一直为你操心,”
乐欣妍自幼养生惯养,白梅从来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现在,乍一听乐子衿的话,脸色很难看,语气也不若之前的那样痛苦,而是带着一丝厌恶:“如果你是来说教的,乐子衿,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对于她情绪的突然变化,乐子衿眉间微紧,想到俊熙痛苦的神色,还有乐欣妍自残的举动,该说的,她仍旧要说:“欣妍,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如果在一起真让彼此痛苦,倒不如分开”
“你也是来劝我离婚的吗?”乐欣妍轻怒伸手指着门:“滚!给我滚出去!”她的情绪,在瞬间崩变。是的,她最恨别人劝她放手,劝她离婚,
对于她情绪的突变,面前的她,是乐子衿从未见过的模样…
“乐子衿!”乐欣妍眼神带着一丝凛冽,“我就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没安过好心,你恨我妈逼你嫁给崔泰哲,你恨不得我跟俊熙早日离婚…你不就仗着俊熙对你有好感吗?你不就仗着嫁给崔泰哲吗?离开崔泰哲,你什么也不是,哼,你就白等着吧,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俊熙离婚的。”
乐子衿无语的摇头,并没有辩解什么,她知道,她越辩解,情绪激动的乐欣妍都会越说越黑的,可是,她到底可怜欣妍:“欣妍,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去。
见乐子衿一副淡漠的面容,举止之间优雅得体,乐欣妍的妒忌心顿起:她并没有自己长得漂亮,凭什么过得比自己好?于是,癫狂之下,很失态的抓过身后的枕头,朝乐子衿狠狠的砸去。
乐子衿不防备,枕头砸在她的后背上,旋即落在了地上,背上,没有任何疼痛,她低眉,拾起枕头,拍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放在病床边。
正当她准备抽身离去时,乐欣妍恼怒的将床头上的饭盒扔向她。
乐子衿没来得及躲开,饭盒重重的砸在她的左手臂上,疼得她咬紧了牙齿,脊背上,一片冰冷。
“子衿?”一个身影从门口冲过来:“疼不疼,伤到哪儿了?”接着,他朝乐欣妍怒吼:“你疯了吗?”
“俊熙?”乐欣妍眼眸间,有一丝慌乱,双手无意识的挥着,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轻怒,像一只受伤的小绵羊一样,美丽的眸中,溢着泪水,楚楚可怜的低语:“我不是有意的。”
乐子衿抿唇忍着手臂的疼痛,同时,也退后两步,离周俊熙远了一些。
周俊熙俊美的面容不若往日的丰华,颇有些消瘦,狭长漂亮的双眸带着几乎不曾出现地这的阴霾,大踏步上前,扯过她的双臂,用力的摇晃着,唇齿间,带着一丝无可忍耐的怒意:“乐欣妍,你又在发什么疯?你到底想怎么样?”
乐欣妍像是飘浮的浮萍一样,随着周俊熙震怒的摇晃而倒在床头,右手背上,那原本正在顺流着液体的软管子,正往外倒流着血,鲜红的血迅速的倒流着,让人惊心。
乐子衿顾不得手臂的疼痛,走上前,扶着乐欣妍躺好,将软管子稍稍提高,很快,管内的血倒回流着,迅速消失不见。
乐欣妍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痛苦而纤弱的躺在病床上,低语:“俊熙,我是无心的。”她那缠着纱布的左手,依依的伸着,想要触碰到周俊熙的手。
周俊熙早已经受够了她的反复无常,在她的手即将触碰上他时,他的手狠狠一挥,乐欣妍的手像是风中无力的落叶一样,被他挥在床头立着的支架上。
“俊熙!”乐子衿对对周俊熙的态度颇有些不满,更何况,乐欣妍的左手被割腕,如若碰伤了,再出血怎么办?怕他们再次出现冲突,乐子衿隔在两人之间,将乐欣妍的左手,轻轻的放在洁白的被单上。
乐欣妍只是嘤嘤哭泣,却不再说话。
周俊熙心底烦燥不安,其实,在今天来之前,他早已经想好,在乐欣妍面前,努力的保持平静,努力压制心中的不悦,再跟她谈谈分居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刚到病房门口,却见乐欣妍用饭盒砸乐子衿,见这一幕,他心底原本无可抑制的怒火蓦的上升到了极点.. …
“乐欣妍,你再继续装下去呀!”他的眸中带着一抹冷色,他对她的厌恶,早已经无法再容忍了:“你不是一向都很擅长演戏的吗?”往日的生活,像是噩梦一样,让他纠结难受。
“子衿!”周俊熙的话让乐欣妍一惊,她抬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乐子衿,眸间的泪水盈盈,“对不起!”说着,掩面痛哭。
乐子衿心微微一软,目光中带着一丝责备看着周俊熙,然后悄然离开,在经过他身边时,她低声说:“她想不开割腕自杀,俊熙,你好好哄哄她。”说着,她抿唇,眼中的祈盼渐浓,是的,乐欣妍的眼泪让她心软,一个为爱情而自杀的女人,让她清楚的知道,欣妍有多在乎俊熙。
周俊熙面容紧绷,喉间轻颤,狭长的眸子注视着乐子衿,稍后,带着一丝嘲讽的看着乐欣妍,唇,一抹讽刺的笑容,然后,突然伸手执着她被纱布包扎的左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