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明白宫文心为什么要从平南监狱提前救走那个人,他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并且还想把秘密传递出去,所以才会向宫文心的父亲邮寄书示警。
推测这个人一直受到严密的监视,因此只能用隐蔽的方式传递消息,更严重的是,能伪造案件栽赃嫁祸并且把身份被替换的人瞒天过海送进监狱,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这起案件背后恐怕牵扯着我们难以想象的真相。
“还有36天,必须尽快联系上那个人。”我义正言辞对宫文心说。“人被你安排逃逸到加拿大,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宫文心笑而不语。
“她不会告诉你的。”景承似乎猜到了什么,笑的有些无奈。“这是她离开这里的筹码。”
“警方不会和任何人谈条件!”我加重语气。
“是吗,我记得不久前你们就和我谈过。”
“你……”我对景承的无动于衷始终没有办法,现在又多了一个宫文心,我怎么看这两个人身上都有某种相同的气质,难怪景承会对这个女人莫名的感兴趣。
“你还有36天时间决定放不放我。”宫文心笑的云淡风轻,瞟了一眼我的手表。“确切的说是36天18小时11分钟23秒。”
我被宫文心搞的束手无策,挠挠头在监室来回走了几步。
“你听清楚,你现在涉及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案,凶手是一名以杀戮为乐趣的变态,到目前为止凶手具体杀了多少人警方暂时都无法核实,我们怀疑你破译的倒计时器和凶手有关,也就是说36天以后会发生后果难以估量的事。”
“看来时间紧迫,那你更应该抓紧时间,一个星期后我会被移送看守所。”宫文心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我不能也没有权力放你。”我抓狂的有些语无伦次。“你现在犯的是刑事罪,而且单凭一起车祸和一个倒计时器说明不了什么,我能相信你但不代表警方会认同,何况之前你还说谎了,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把你捞不出去。”
“不止一起车祸。”
“什么?”景承有些吃惊。
“我用那个人在书上留下的针孔进行编程,除了发现倒计时程序之外,还得到三个身份证号码。”
“都是什么人?”
宫文心不慌不忙告诉我们,第一个号码的主人叫向宇通,男,51岁,职业是报社记者,煤气泄漏全家中毒身亡。
第二个人叫陶君白,男,53岁,职业是桥梁工程师,火灾全家被烧死。
“第三个叫宫天一。”宫文心说到这里头埋了下去。“是我父亲。”
“三个号码的主人全都死于意外?!”我大吃一惊。
“一个或许是意外,三个人都出现意外就是蓄意谋杀。”景承摇头表情冷静。“这三个人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三个人相继死亡。”
“如果你父亲的死是人为制造的车祸假象,他被杀的原因应该就是收到的那本书。”我沉思片刻后说。“那么其他两个人很有可能也收到了神秘包裹。”
“书?你父亲收到的是一本书?”景承像是想到什么,连忙问宫文心。“那本书呢?”
“我送给你当礼物了。”宫文心淡淡一笑。
“理想国!”景承先是一愣很快舒展眉头。“理想国一共有三卷,那个人为了妥善起见,把秘密分别藏在三本书中,邮寄给了三个人,你父亲就是其中之一,相信得到书的人应该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宫文心点头。
“这就是那个人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如果他死了得到书的人会公布秘密。”我说。
“他还活着是因为她。”景承指向宫文心。“有人在极力阻止秘密被曝光,不惜制造意外假象来杀人灭口,所以向宇通和陶君白都是全家被杀,但凶手遇到一件棘手的事。”
“凶手虽然杀了宫天一,却找不到他的女儿和那本藏有秘密的《理想国》。”我也想到这一点,可能连凶手都没有预料到,自己的目标居然是连FBI都束手无策的游侠,但我还是有地方没想明白。“如果那个人为了传递秘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这三个人,而是隐藏在一本书里呢?”
“他在监狱都能被密切监视,说明他身边一直都有人在留意他的举动,他不可能把重要的消息传递出来,这也从侧面反应,这个人很有可能参与了一项极其机密而且不能见光的事,作为知情者意识到事态严重后已经无法抽身。”宫文心说。
“制约都是相互的,他能用邮寄的书来制约凶手,反过来凶手同样也有办法制约他,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被栽赃嫁祸,以严漠生的身份入狱服刑的原因。”景承深思熟虑说。“而凶手制约他的办法就是那个叫伊墨的人。”
“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囚禁他,而是把他关押到监狱呢?”我喃喃自语。
“得到书并且破解上面秘密的人,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就暂时不会公开真相,所以凶手必须把他安置在一个别人能看见,但他永远无法离开的地方,还有什么比监狱更合适呢?”景承不假思索回答。
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宫文心去探监后当晚就遇袭,凶手在灭杀所有和这个人有关系的人。”
“关键是这个人的身份,凶手为什么要用严漠生的身份去掩饰,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和真相有直接的关系。”景承一脸认真注视宫文心。“你见过关在平南监狱的人,在你父亲的朋友中可有这个人?”
“没有,我曾经试图从这一点找到突破口,不但是我父亲,另外的陶君白和向宇通,我交叉比对过他们三人的过往,可以确定他们相互之间是不认识的,也没有共同的朋友。”
“你把藏有秘密的书送给他。”我忽然意味深长笑了笑。“你是打算让他帮你解开书中的秘密。”
景承也跟着笑了,但笑的有些无奈。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你还是法学院学生的时候就帮警方破译过司芬克斯密信,然后突然消失了七年,其中有两年你是在精神病院渡过,再一次出现是和他在一起。”宫文心指了指我露出自信的微笑。“当时他还在被警方通缉,结果一年后他成为英雄,而你变成枪杀孕妇的凶犯,两年后你再一次出现,和他一起破获了杜织云连环杀人案,中途你们还抢劫了银行。”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大吃一惊。
“还有C档案……”宫文心笑的从容不迫。“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一切。”
“她连北美防务指挥系统中核弹部署情况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只要她愿意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景承苦笑一声。“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选择我们?”
“我看过你的档案,反社会人格极端自我、傲慢、冷漠,狭隘的天才,你,不,是你们。”宫文心指着我和景承。“你们都是为了获取真相可以忽略过程的疯子,你们不会受任何制度的约束,在真相面前你们没有免疫力。”
“我表达的这些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我有些茫然。
“你们的行为注定不会被大多数人认同和接受,因为在这些人看来你们属于异类,而且还是叛道离经的异类,不过……”宫文心嫣然一笑直言不讳。“我很喜欢这样的你们,因为我在你们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异类?”我问。
“你相信我?”宫文心突然很认真问。
这原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会相信一名罪犯,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任何时候都是否定的,可偏偏我回答不了宫文心。
即便我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我的确相信她,这种相信像是潜移默化的本能,如同我相信景承一样,我很奇怪为什么这种信任会出现在对面这个女人的身上。
“你呢?”宫文心没有等我回答,似乎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注意力转移到景承身上,依旧波澜不惊的微笑。“你相信我吗?”
景承能通过言行、动作以及面部微表情轻而易举判断一个人的真实和虚假,但在宫文心面前他好像失去了这个能力,他甚至都无法做到去和她对视。
他不用回答什么,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宫文心显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又蜷缩到床角嘴角挂着自信的笑意,望着我说。
“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我一脸愕然。
宫文心的笑意变的意味深长,他的目光落在景承的身上,两人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