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甘忠贤面前的郭总旗听到他这句话时,他的脸上并未有丝毫的奇怪。
毕竟甘公公与这位叶大人私交甚密。
若此次得到的消息为真,那是必然要通知叶大人,让叶大人一起来分润功劳的。
当然,这些猜测全部都是建立在郭总旗自己的认知上的。
毕竟以他的官位等级,根本就不了解叶轩墨也有陛下的旨意,不知道叶轩墨有调动锦衣卫的权利。
而从甘忠贤的角度来看,情况自然不同。
虽然他是宁波一地的镇守太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监察此地官员,就连叶轩墨他也有监督之权。
可实际而言,二人其实还算平级,若以后世而言,那便是二人都是一地主官,只不过一人带委,一人带长。
而此等大事,自然不是他一人能够敲定的事情,自然要与叶轩墨通通气。
看是由他们先行派遣人手至松江核实情报是否属实,再做打算。
还是贪图冒进一些,直接就将手中的情报上达天听。
甘忠贤急匆匆的来到府门口时,那些来自昭狱的锦衣卫还在门口等候,他们在看到甘忠贤出府的一瞬间皆主动行礼示意。
“卑职见过公公。”
甘忠贤瞧见眼前这阵势,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赶忙转头看向自己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小桂子吩咐道。
“小桂子,你传我命令,在院中调遣十人看住此总旗官,”
“在看人期间,所有人不得与此总旗官交流。”
“其余事宜,皆待咱家回来再说。”
吩咐完自己身边的小桂子,甘忠贤这才转头看向自己面前那几位来自昭狱的锦衣卫。
面前这位虽是锦衣卫总旗官,算是自己来到宁波之后发展的嫡系。
可自己身居高位,每日处理各种往来公文,面见多地锦衣卫,自然也只是对面前的锦衣卫面熟,却已忘记了他们的姓名。
那位锦衣卫总旗官观察到甘忠贤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的脑中迅速反应,仔细甄别甘忠贤是何打算。
忽然间,这位总旗官由己及人,他想到自己有时忘记他人姓名时,似乎也是这般模样。
既然如此,不如就赌一把?
心念至此,这位来自昭狱的总旗官主动朝着甘忠贤躬身开口道。
“卑职任宁波昭狱总旗官邓祥芝拜见公公。”
甘忠贤瞧见邓祥芝这般主动的模样,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到了他这个层次,做事必然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
而物色一些能干的下属就成了重中之重的事情。
眼前这邓祥芝似乎就不错。
“邓总旗,代传咱家之令,在咱家未至昭狱之前。”
“地字三号密室,不许任何人进出,内外不得有任何交流。”
“若有胆大包天者,皆以谋逆论处。”
邓祥芝听到甘忠贤的这番话时,他脸上的笑容更甚。
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自己今后就算是进入甘公公视线了。
“卑职谨遵公公之令!”
宁波府衙内。
叶轩墨正在自己的值房内书写自己治下官员的考评结果。
同时也将自己今年的功绩一并书写。
“子义,甘公公来了。”
只见左典文着急忙慌的从院外走进,神色激动的转述着。
叶轩墨闻言,他放下手中毛笔,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之色。
之前甘忠贤寻自己可都是在自己散衙之后。
今日这是有何公事?
一想到甘忠贤的职责,叶轩墨的眉头更皱。
莫不是甘公公找到自己治下官员私通白莲教的证据了?
还是哪只锦衣卫出问题了?
要不然甘公公也不会在自己当值的时候来找自己。
一旁的左典文瞧见叶轩墨那眉眼间的神色,他连忙开口道。
“公公此行面色着急,且并未说明来意,想必此事非同小可。”
心中百般不解的叶轩墨没有多想,朝着左典文应了一句,便立即起身出门而去。
“我知道了。”
叶轩墨一走进会客厅,便瞧见甘忠贤正端坐在大堂内的品茗,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见状,叶轩墨直接来到甘忠贤的对位坐下。
观察到甘忠贤茶杯中茶水饮尽时,叶轩墨也非常及时的为其斟满。
“不知甘公公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甘忠贤一听叶轩墨的问话,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朝着叶轩墨左右的叶典庆与左典文二人打量一眼。
位于叶轩墨左右两侧的二人见甘忠贤这般作态,他们自然也猜到了甘忠贤是有什么私密的话题要与叶轩墨讨论。
而他二人也不是什么不识趣之人,皆找借口借故离开。
“府中新到些好茶,我去为二位取来。”
甘忠贤闻言,他轻轻摆手拒绝道。
“不了,叶大人,吾许久未见府衙内的风景,不知府衙内梅花开否?”
叶轩墨在听到甘忠贤的这句话时,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公公连自己这间静室都信不过,都在担心隔墙有耳之事。
那便说明甘忠贤要告诉自己的事情非常重要。
心念至此,叶轩墨主动站起朝着甘忠贤邀请道。
“府衙中梅花正傲,公公若是不怕风寒,便随本官前去一观如何?”
甘忠贤闻言,面带微笑的点头应下。
“善。”
虽说叶轩墨是此地的主人,但应甘忠贤所禀之事事关重大,他就客随主便的陪着甘忠贤在府衙的院中闲逛。
直到二人来到府衙水榭的长廊上,此处地势略高于其他,将周围之景尽收眼底。
甘忠贤站在此地,环顾四周,确定此事不会落入第三人之耳后,他这才小声的向叶轩墨解释起来。
“叶大人,事发突然,咱家一时拿不定主意,唯有登门请教。”
不等叶轩墨搭话,甘忠贤便将今后得到的消息自顾自的告诉了叶轩墨。
“今日……”
叶轩墨听完甘忠贤的这番言论,他眉头微微皱起,手指不断在一旁的围栏上敲打着。
许久之后,他这才缓缓开口。
“公公,若此人所言之事为真,那当真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