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车下的管家脸上似乎连自己身首异处后葬在哪儿的地址都选好了。
谢邀现在倒是觉得气儿消了不少。
毕竟人也不是故意的嘛,而且这种道歉就道歉,还赔点儿礼的行为,她很喜欢!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况且其实这辆马车并没有印上官徽和谢家的族徽,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
谢邀刚想开口。
“民女金玉清、拜见安平将军!”
但不知何时,对面原本端坐于马车里的娇柔女子已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她满脸正色来到谢邀车前,端端正正的对着谢邀行了个大礼。
谢邀垂眸看向车下的女子。
与其浮夸奢靡的座驾不同,这女子倒是一身简单婉约的袄裙,淡雅的颜色,头上也无什么发饰点缀。
一张小脸倒是生的貌若芙蓉,眉眼之间却隐含着几缕病气,嘴唇上哪怕抹了些许口脂,却也看得出气色不是很好。
倒是位病美人呢。
“无妨,姑娘不必多礼了。”
谢邀也不愿再多追究了。主要是她真快要迟到了!
这吴添天天就跟那教导主任似的,就等着抓她小辫子呢。
“此事实属小女子家仆莽撞行事,这才冲撞了将军,若将军不嫌弃,金玉阁中本月所有上新的款式,将军都可以任意挑选,或自用或送人,也算是民女的赔礼了。”
金玉清将头垂的低低的,这是一个绝对臣服的姿势,代表她确实是想真心致歉。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害怕谢邀身后的镇国公府。
官与民,从来都是天堑。
不过谢邀倒是来了兴趣。
“金玉阁是你家的产业?”谢邀看向金玉清。
“正是!”金玉清恭敬的答道。
“金玉阁正是家姐生前一手创建,幸得众人赏识,也算在上京中小有名气。”
金玉清说的谦虚,谢邀却笑了。
这金玉阁中的绣品天下一绝,上京城中无人不知,就连她跟慕福春来上京的路上,都被迫吃了一嘴金玉阁的瓜。
看这金玉清身上穿的素淡,想来也有她姐姐新丧的缘故吧。
不过这金玉阁能在这诡谲复杂的上京城鼎力经营好几年,不仅在上京经营的火热,大夏各处州郡也处处有它的影子,说是日进斗金也是使得的。
除去口碑手艺皆不错,想来若背后无人怕是谁都不能相信吧。
谢邀意味不明的看了金玉清一眼。
“赔礼就不必了,本将军还有事,就不与姑娘多聊了。”说罢,谢邀示意车夫继续走。
“将军…”
金玉清猛然抬头欲言又止的看向谢邀,她没想到谢邀根本不肯接她的茬。
可当她看见谢邀上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又将话死死堵在了嗓子里。
“民女恭送将军。”金玉清顺从的让到一侧,对着重新动起来的马车躬身行礼。
“小姐、这…”之前搀扶过金玉清的婢女担忧的看向自家小姐。
花了这么多心思精力打探到的消息如今全都白费了,这安平将军压根就不像是要帮她们的意思啊。
“无事。”金玉清抿了抿苍白的唇。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愿意如此兵行险招,可这也并非表示她们一无所获,起码她知道谢邀算是个真的好人。
不然,早在她让管家刻意撞向她的马车的时候,她就被下了大狱了。
…….
经过早上的小插曲,谢邀光荣的迟到了半个时辰。
虽然这里没有打卡上班的说法,但面对两个熟悉守门的小侍卫眼中的了然视线,谢邀还是觉得有点脸红,她发誓、就一点点!
“将军!你来了!”李振气喘吁吁的找到谢邀。
“大早上的跑什么!”谢邀瞥了他一眼。
“嘿嘿、热嘛!”李振说着话,却吸溜了下鼻子。
谢邀看着他额角青紫的一块,皱了皱眉:“你早上也摔大马趴了?”
李振被她问的一愣,下意识去看谢邀的额角,果然看到谢邀的额角也有一块不明显的红。
“哈哈哈家原来将军您早上摔大马趴了啊!”李振了然的捂着肚子笑出声。
谢邀在他浮夸的笑声中逐渐黑下了神情。
“啪!”巴掌清脆的声响。
“嘶~”男人痛呼的声音。
谢邀还是没忍住,一记钢铁巴掌抽在李振的脑门上,试图将这个蠢货抽醒,虽然差点脑浆子都给他抽匀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笑的真的很假。”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谢邀收回手环抱着双臂,一双微敛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李振。
李振捂着痛到麻木的脑门,一时都分不清自己的脑门还在不在了,别让他家暴躁的将军给抽凹下去了吧。
等到李振反复确认脑门还好好的扒在他脑袋上后,面对谢邀看透一切的逼问,李振才吞吐着开口。
“就是东宫那边….”
听到李振的前半句话,谢邀就利索的转身就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哎?将军?将军!”
看着谢邀半句废话不讲,人就没了,埋头向着东宫而去,李振也是无奈的跺跺脚,赶忙追上去,试图阻止谢邀。
这谢家虽然是国公之家,但君是君、臣是臣!
他不想告诉谢邀就是料到了这一幕,太子再废物他也是太子,君臣之间不可僭越啊!
谢邀在前面走的虎虎生风,丝毫不理会李振在后面的呼喊声,也逐渐将人越甩越远。
自打吴添将东宫守卫事宜交给她后,谢邀也顺利的接手了,原本以为陆恒这小子肯定要给她找事,但一连过了几天,他自始自终都乖乖的待着东宫里,没怎么出来露过面。
巡逻时也最多就听见他在里面砸砸花瓶的声音,想来是伤还没好,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但方才看着李振那头上明显是被什么重物砸伤的伤痕,谢邀哪还能不明白!
这小子皮痒痒了!伤她的人?
那她正好去给他松松皮、挠挠痒!
让他回忆回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