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并不小,而且居然很干净。果然有个人被反绑在椅子上,长得很瘦小,耳边还有撮黑毛,腰间缠着链子,枪。
乌邦知道这个人就是与西门霸一起的那位手下,但他不知道小吴将这个人给他留下来做什么。难道,他知道那两个祸害的下落?
但这个人显然知道乌邦,目中的惊惧之色更浓,嘴角的肌肉也在不停的抽搐着,却说不出话来──小吴不但紧紧的绑住了他,还用布塞住了他的嘴。
他显然是怕这人用威胁利诱的话来打动这老人,所以连嘴也塞住,乌邦小吴很细心。
但他为什么不索性点住这人的穴道呢?
乌邦手中的棍子一挑,只不过挑去了这人嘴里塞住的布,这人却已几乎被吓晕了。
他想求饶,但嘴里乾得发麻,一个字也说不出话来。
乌邦也没有催他,也没有取下斗笠解开蓑衣,却在他对面坐下,又请那老人将外面的酒等全都搬了进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自从翻过云雾山,他就再也没有喝酒了。他知道酒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喝多了就会将他自己的行踪暴露给杜氏兄弟,他就很难查寻到他们的下落了。现在,没有多的人,他可以喝酒了。
他倒了杯酒喝下去,才微笑着,如审犯人般的问道:“名字?”
那人脸已发白,用发乾的舌头舐着嘴唇,嗄声答:“在下黄伟。”
乌邦说:“我知道你是要喝酒的,喝一杯吗。”
他居然又挑断了这人身上绑着的绳子,倒了杯酒递过去。这人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用力捏着自己被困得发麻的手臂,既不敢伸手来接这杯酒,又不敢不接。
乌邦说:“如果有人像我这样请我喝酒,我是不会拒绝的。”
黄伟只有接过酒杯。他的手直抖,总算喝下去半杯酒,还有半杯却早已洒到了身上。
乌邦叹了口气,说:“可惜可惜这样好的酒,被你洒了半杯。”
黄伟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又倒了两杯酒,说:“好酒不可糟蹋,你一定要牢记在心,这次不要再洒了。”
黄伟用两只手端着酒杯,还生怕酒泼了出来,赶紧用嘴凑上去,将一杯酒全喝了个乾净。
乌邦说:“很好,酒我已经请你喝了,你应该怎样来感谢我?”
黄伟答:“在下……在下……”
乌邦说:“你也用不着做别的事,只需告诉我那两男两女在什么地方,我就很满意了。”
黄伟的手又一抖,幸好杯子里已经没有酒了。
他长长吸进一口气问:“什么样的两男两女?”
乌邦就说:“两男手中拿着青色的木头剑,两女手中剑鞘上有闪电标志。”
黄伟颤抖着答:“没,没有看见这两个人。”
乌邦说:“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不会将你捆着留下来给我的。”
黄伟惊惧的盯着乌邦。
乌邦说:“我知道,他们从你身上拿走了包袱中的东西,将你留给我来问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只想知道那两男两女的下落。”
黄伟说:“我,我不知道,”
乌邦说:“你真不知道?”
黄伟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道:“在下真的不知道。”
乌邦说:“我总以为喜欢喝酒的人都比较直爽,像我一样,会爽快的将他们的下落告诉我,可是你……实在令我失望。”
黄伟陪笑道:“大,大侠只怕是误会了,在下的确……”
乌邦说:“你行走江湖多少年了?”
黄伟不明白的盯着乌邦,他不知道乌邦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他,他答:“二十五年,零,零一个月。”
乌邦就说:“你在江湖中走了这么久还活着,应该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
黄伟沉默了。
乌邦突然沉下脸来,说:“你喝了我的酒,还要骗我,不仅不将那两男两女的下落告诉我,把酒还给我!”
黄伟答:“是,是……在下这就去买。”
乌邦说:“我只要你方才喝下去的两杯,买别的酒我不要。”
黄伟怔了怔,用袖子直擦汗,结巴的说:“但……但酒已喝在肚子里,怎么还呢?”
乌邦答:“这倒容易。”
棍子一挑,已抵在了洪汉民的胸膛。
然后,他冷冷的吓道:“酒既然在你肚子里,我只要将你的肚子刺穿就行了。”
黄伟脸色发白,勉强笑道:“大侠何必开小人的玩笑。”
乌邦说:“我从来不开玩笑。”
他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将棍子在洪汉民的胸膛上一拧,想将他的胸膛刺破一点,让他流一点血。
因为只有懦夫才会说谎,而懦夫一看到自己的血,就会被骇出实话了,这道理谁也不会比乌邦更清楚。
谁知道棍子一拧,竟好像是在一个石面上,黄伟还是满面假笑,似乎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乌邦目光闪了闪,手已停了下来,这懦夫居然刀枪不入。
他惊奇的问道:“他没有将你身上的宝物拿走?”
黄伟一惊,立即问:“什,什么宝物?”
乌邦说:“西门霸包袱中的宝物,这宝物刀枪不毁,水火不熔。”
黄伟答:“我,我没有。”
乌邦却自言自语的说:“他发现宝物没有在包袱中,所以才没有将包袱交给黑虎堂的墨石,他说等墨石到黑虎堂的时候,自然有人将这宝物送到黑虎堂,他既然知道你拿走了宝物,还将你捆了起来,为什么不将宝物带走?难道他们留下你,不是要你告诉我那两个祸害的下落,而是要让我杀了你,将宝物送到黑虎堂去,他将我当成了什么,利剑?”
听了乌邦的话,黄伟的脸已经变得苍白,跳起来就想逃。他的身法并不慢,身影一掠到门囗,当他正要窜出门时,乌邦已站在门口了。
黄伟咬了咬牙,一转身就解下了腰间的链子,枪,寒光洒开,链子,枪箭般向乌邦刺了过去。
看来他在这柄枪上至少已有二三十年的功夫,这一招刺出,软软的链子,枪竟被抖得笔直,带着劲风直刺乌邦的咽喉。
只听“当”的一声,乌邦只抬了抬手,他手里的棍子就击开了枪尖。
乌邦凶相毕露,恶声说:“你这是找死!”
黄伟就像石头人般怔在那里,满头大汗如雨下。
乌邦恶声说:“你若不想死,就将身上的宝物拿出来还你欠我的酒吧,也可抵得过我的两杯酒了。”
黄伟颤声道:“你……你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