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定住的人浑身一抖,定住的身体就活动如常了。他们恢复了吃酒,但没有说话。他们的眼睛也还时不时的偷看赵盼盼一眼,两眼。乌邦再次将手里的棍子在楼板上杵响,目光凶恶的扫那些人一眼。
那些人在乌邦凶恶的目光里,身体打了个寒颤,赶紧低头吃饭,喝酒。
乌邦再次将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杵响,口里厉声喝道:“你们还不走。”
一位胖老爷这时候对乌邦说:“我们给了钱,还没吃完,为什么要走?”
乌邦走过去,棍子一挥。“哗啦”一声,胖老爷桌子上的酒菜就全掉在地上了,乌邦说:“现在可以走了。”
“你,你······”胖老爷指着乌邦气得说不出话来。
胖老爷这桌的另一位瘦老爷,将桌子一拍,站起身指着乌邦说:“放肆,你这个无赖太无理了,我们可是吃铁吐火屙秤砣的人,是袍哥会······”
话没说完,乌邦的棍子动了一下。
这位瘦老爷手就捂着自己的咽喉,鲜血从手指间如山泉一样流淌出来。接着,慢慢地倒了下去。
乌邦一脸不屑,冷冷的说:“袍哥会在我面前还不是一样找死,吓得到我魔鬼·乌邦吗?”
同桌的三位老爷,吓得瑟瑟的抖。
乌邦又盯着其他桌子上的人,突然厉声大喝:“你们都是袍哥会的人吗?”
所有人,刹那间慌乱的冲向楼梯口。当他们跑过赵盼盼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多看她两眼。
乌邦厉声喝道:“还看,再看老子挖掉你们的狗眼。”
那些跑过赵盼盼身边的人,才不敢再看赵盼盼。
那三位老爷还在瑟瑟的抖着,双脚如千斤巨石,想跑却迈不动脚步。
乌邦走过去,棍子杵在地上,轻轻一动。那个倒在地上的瘦老爷就飞了出去,飞到了墙角。乌邦手里的棍子再一动,桌子下面的酒菜碎片残渣,全都飞到了墙角瘦老爷的身边。
乌邦对剩下的三位老爷冷冷的说:“你们既然是袍哥会的人,那我就给你们机会,你们离开一人去叫你们的人来。”
三位老爷浑身颤抖着,没有一人离开。
乌邦坐在板凳上,说:“既然你们不想走,那就给我们倒酒,如果洒了一滴,那个瘦老头就是你们的前鉴。”
三位老爷的头连连的点着,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答应给乌邦他们倒酒。
乌邦就对赵盼盼跟胡远招招手。胡远就将赵盼盼搀扶过来,站在乌邦身边。
乌邦突然对那三位老爷厉声吼道:“还不快让开?”
三位老爷抖着身体,慢慢地转动身体,双腿还是如巨石一般,迈不动。
乌邦举起棍子,对着旁边一位老爷的胸膛。这位老爷的脸上,突然变得惨白。乌邦的棍子对他胸膛一戳,这位老爷就向后退开了,站在了胖老爷的身边。乌邦口里骂道:“真是些没用的老东西。”说完,就扶着赵盼盼坐在板凳上。
胡远立即叫来店小二,吩咐酒菜。店小二立即跑下了楼。
片刻,店小二给他们把酒菜端了上来,放在乌邦跟赵盼盼的面前。胡远带着其他的护院在乌邦周围的桌子前坐下。店小二又过来将桌子上的残羹收走,给他们将酒菜也端了上来。
乌邦厉声对三位老爷说:“倒酒。”
三位老爷对望一眼,一位紫面老爷就伸出还在颤抖的双手,去拿桌子上的酒壶。拿了半天,都没有将酒壶拿起来。
乌邦骂了一句:“没用的老东西。”手里的棍子就动了一下。
紫面老爷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抽搐。站在他身边的胖老爷,看见他的咽喉血如泉涌。胖老爷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站在胖老爷身边的另一位脸上有斑的老爷,看见倒在地上的胖老爷的咽喉,血如箭射,他惊恐的扭头看着乌邦。
乌邦眼睛看着面前的酒菜,说:“既然你们老得都没有用了,留在世上会将粮食吃贵,还不如一起见阎王去。”说完,手里的棍子就动了一下。
剩下的这位老爷也捂着咽喉倒了下去。
一顶斗笠。
一件蓑衣。
一根草绳拦腰将蓑衣捆在身上。草绳上,斜斜的插着一把没有鞘的剑。剑,生满了的锈。没有光泽,没有杀气。剑刃,钝得杀鸡儿都不会流血。剑尖也不尖利,成圆弧形的,一样的钝。
一只枯瘦的手在灰色破旧的衣袖中,拿着一双筷子,伸进桌子上的盘子里。盘子里装的是,炒红苕尖。发黑的红苕尖,里面有两段焦糊的干辣椒,两半蒜,三颗花椒。红苕尖下面,是黑色的汤汁,上面浮着几颗如油菜米一样大小的油珠。桌子上只有这一盘菜,还有一只酒壶,和一只酒杯。
筷子夹了一段红苕尖,送进斗笠下面。斗笠下面,有牙齿嚼动红苕尖的声音。筷子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送到斗笠下面,斗笠下面发出“吱”的一声。咂巴嘴巴的声音在斗笠下面响。酒杯放在桌子上,一声很舒服的,惬意的叹息在斗笠下面响起。
筷子又被这只手拿起,伸向盘子里的红苕尖。突然,一滴血滴在筷子上,筷子停住。斗笠慢慢地仰起。一张蜡黄而且瘦削的年轻人的脸,望向楼顶。一双眼睛,像落魄的人那样厌世。楼顶上,有鲜血从楼板的缝隙里渗出来,凝结成珠子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打在他手里的筷子上,再溅到他的菜里。
鲜血多了起来,血珠子也多了起来,一片的往下滴。他没有避让,倔犟的仰着头,让鲜血滴在他的脸上,斗笠上,桌子上,周围的地上。
酒楼的大厅里的人见楼上流下这么多的血,尖叫着惊恐的跑开了。柜台后的掌柜和店小二,也跑到后面躲了起来。
厅里就只剩这个戴斗笠,披蓑衣,插锈剑的人。他低头,擦一把脸上的鲜血。筷子夹起带血的红苕尖,喂进嘴里,之后,拿起酒壶,倒进酒杯里。酒杯里的酒变红了,那是楼上滴下的鲜血染的。他盯着酒杯里的酒,“吱”的一声将杯中带血的酒喝了下去。
一群带兵器的壮汉簇拥着一位无比美丽,和无比丑陋的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们看见厅里的人都跑光了,就这个戴斗笠,披蓑衣的人没有走,而且还很安静的吃着带血的红苕尖,喝着血红的酒。
这群人很惊奇的盯着他,慢慢地往酒楼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