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仪忍无可忍,踢翻了脚边凳子,声音震怒:
“吴光!你根本就不配说爸爸这个词!
一家人?
我给你倒杯水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对你不利,我就是杂种,我妈就是婊子?!
你的家人原来跟货币似的,还能流动的呢,可我们在你心里,应该远远没有钱来的金贵吧?”
“小杂种,老子现在不能动,你就敢在我面前踢东西了,还敢对我吆五喝六?!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何超仪现在竟然已经对这样的话免疫力了,他奇妙地感觉不到如以往一样的心痛。
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还能贴心地替吴光掖掖被角。
可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报出的名字却冷酷地让吴光一下子陷入了绝望。
“哼!
文玉林,刘素雅,还有刘素雅生的不到两个月大的孩子,好像是个小女孩,只是可怜还不知道名字呢……”
吴光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揪住,一时无法跳动,他眼神飘忽,极力隐忍惧怕,像是多年做的噩梦突然成真了似的。
“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我看你是疯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送你去疯人院!”
何超仪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机。
手机摔在地上,滑得老远,吴光坐在床上,怎么也够不到。
手机离他越来越远,好像他翻身的机会也随着手机一并溜走了。
焦急之下吴光竟然用力一个起身,摔下床,连身上的疼也忘了,伸出手,拼命去够手机。
视线突然被整齐地裤脚和一双增亮的皮鞋遮挡,吴光狼狈地抬头。
他这个大儿子的眼神他竟然看不懂了。
像是悲悯又像是嘲讽,但更多的是无边的冷。
这时候他只能色厉内荏,又带着些祈求,半是威胁半是说理地道:
“小杂种,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出了事,你以为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是你老子!出卖我,就等于是出卖了你自己!你难道想要一个蹲号子的老子?你难道想让你妈被人戳脊梁骨?”
何超仪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手机,拿到吴光眼前,在他伸手去抢夺的时候又扔得更远。
看见吴光的错愕,何超仪笑得畅快,话语却依旧冰冷:
“你知道要求我很多事情不能去做,那你怎么不管管你自己?不要说得好像是我害得你一样,害了你自己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
你不仅害了你自己,你也害了我妈,害了张海英,害了吴通海,你也……毁了我!”
“我毁你什么了?我毁了你会让你进莱庆?我毁了你,会养你,会给你今天的地位?!”
何超仪摇摇头,叹气:
“所以说和你这样的人说话是多费口舌,你的眼里大概只能看到这些东西了。
既然你不明白……”
何超仪凑近吴光的耳边,低语道:
“那我告诉你,你毁了我什么。
是你把我从一个人变成了魔鬼,现在我这只厉鬼就要亲手送你上路了。”
从旁边的公文包里,取出提前打印好的证据材料,一张张翻给吴光看。
看到吴光的眼睛越瞪越大,好几次动手,要来抢文件,还要要用手指抓他。
何超仪淡定的把文件塞到他手上,看到他劫后余生的笑容,凉凉抛下一个炸弹
“这些东西你尽管拿着好了,反正,所有的文件我都已经交给警察了,他们大概在来的路上吧,你听,好像有警笛声呢,你说,是不是来抓你的?”
绝望的吴光突然发狠地扑向何超仪,五指成爪,狠狠扣住何超仪的脖子,粗粝坚硬的手指在何超仪身上挠出一个又一个血痕。
吴光从手边抄起一个果盘,狠狠地往何超仪身上砸,一边砸一边大喊着:
“小畜生,白眼狼,狗杂种,我就不应该生了你,早知道在你出生地时候就应该把你扔进粪坑里溺死!”
声音可怖。
何超仪只是保护住自己重要部位,并没有多做抵抗,故意让吴光在他身上留了很多创伤。
病房里巨大的声音终于引来了护士和医生。
一群白衣服涌进来,把吴光拉开。
吴光还在骂骂咧咧,想要冲过来砸何超仪,被一群男医生合力按住制止了。
小护士们刚刚才把那群闹事儿的人疏散走,一路上她们也听了不少八卦,自然知道病床里那个叫吴光的男人是个什么奇葩东西。
现在看到吴光又打人又骂人,赶紧过来查看何超仪的伤势,询问他的情况:
医生们一个不察,吴光把手里被砸得破裂的果盘扔到何超仪头上,骂道:
“小畜生,你不得好死!我吴光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小护士也差点儿被砸,她气氛地叉腰就要骂吴光两句,却被何超仪拦住了。
“他是我父亲,他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情绪不好,我作为他的儿子诚恳地在这里替他道歉,请大家不要责怪他。”
本来义愤填膺的医护人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家都扼腕叹息。
看看,多好的儿子呀!都被家暴成这样了,还在为父亲开脱,这个吴光简直猪狗不如!
吴光大吼:“小畜生,伪君子!分明是你害得我!你害的我……”
一个暴脾气的护士实在听不下去这些污言秽语,上前一个耳光扇就在吴光脸上。
顿时周围一阵寂静。
吴光也被扇懵了,一时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护士叉腰:
“这里是医院,请你安静,再逼逼赖赖,我抽你!什么东西!”
众医护人员:……
干得漂亮!舒服了!
吴光反应过来对着打他的护士吼:
“你敢打病人?!看我不告你,我告诉你,你马上就要被医院辞退了!”
护士眼睛对着众人一扫,竟然有几分社会地问道:
“有谁看见我打人了?我打的分明就是畜生。”
众人纷纷摇头:没看见!绝对没看见!
何超仪也偏过脸,沉默不言。
吴光恨得眼睛里都要滴出血了,他还要叫嚣的时候,警察终于姗姗来迟,把一脸灰败的人带走了。
何超仪被带去消毒包扎的时候,还特别强调,说希望医院不要跟警察说他父亲医闹,他会对他父亲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并且他自己也不介意身上的伤口。
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唉!多好的孩子呀!
那爹真是畜生不如!
转眼好孩子何超仪被警察带去谈话的时候就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全盘托出,争取减少警察的办案时间,让吴光早日死刑。
悦宁在吴光被执行枪决时救了他一命,没让他死,而是用迷魂术造了一个梦魇,让他的神智永远被困在里面,他将亲身经历一遍他祸害的人的所有的伤痛。
每一道疤痕都是一比一复刻,从身体痛感到心灵的摧残丝毫不变。
他的精神被困在梦魇里,直到痛苦尝尽方可脱身。
他的身体变成无知无感的痴呆,被囚禁在海底,等他的精神回归,就是他的死期……
这件事情很快成为一则重大的社会新闻,上了好几个卫视台的新闻早报和晚报,轰动一时。
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