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无聊的游戏,并不能代表什么。
六人神色各异,心中如此安慰。
可……都是有所图谋之人,谁又能真正不放在心上呢?
朝花节落幕,除了是相聚的记忆,唯一能在众人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便是悦宁那惊艳世人的红绫舞了……
至于那个莫名其妙结束的游戏,除了有心人之外,无人放在心上。
倒是有人可惜叹惋,觉得那妓子愚昧,千金一诺,就算不要金银珠宝,万贯钱财,换了自由之身,做个良家女子也是好的呀。
何故换个没头没尾,不解其意的游戏呢。
……
七月的酷暑和躁动在震天的雷鸣过后,很快被大雨淹没。
京城的暴雨接连倒了四天四夜,雨势迅猛,各州也纷纷上报,除了北边儿地势高的地方之外,几乎整个大晋都被大雨侵袭了。
大晋地处中原,幅员辽阔,水网密布,每到夏季,爆发的大暴雨便会造成多地江河水位猛涨,山洪暴发,继而百姓罹难。
各地都在修建堤坝防洪抗灾,大量朝廷官员甚至军队都被调往水系河流众多的南方。此时,大晋西北的瓜州和蕲州却突然兵乱。
瓜州刺史方岩进拥兵自立,将西北的守兵围困在沙漠之中。
皇上命良王前去瓜州谈判。良王轻敌被囚,瓜州刺史方岩进要求皇上亲临谈判,皇上龙体抱恙,大将军段迁奉天子令代为出行。
蕲州东临瓜州,两州县之间仅仅隔了几座矮山。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矮山里最高的一座菩萨山。
菩萨山因其山下特殊的花瓣状岩石像菩萨的莲花宝座而得名。
菩萨山下,
一队行色匆忙的队伍拉着十几车的东西,蹒跚走在山谷间。
一个方脑壳的家伙喜笑颜开地大张着臂膀。勾住旁边一个身材娇小的俊秀青年,颇为欣赏地赞美:
“老弟,你身手可真好,咱们要不要切磋切磋?”
悦宁摆手拒绝:
“不要,在下天生神力,我生怕一脚蹬死你,造了杀孽,回家我妈,不对,我娘要打我的。”
微微后仰就见王千山屁股后面两个脏兮兮的泥脚印。
刚刚这家伙陷到泥里去了,悦宁当即就站出来,好心地大吼一声:
“王哥莫怕!小弟我这就来救你!”
于是接连两脚踹在他屁股上,大力出奇迹,还真给人家从泥潭里蹬出来了。
当时悦宁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欧耶,大仇得报的感觉就是爽!
【宿主,人家明明只踢了你一脚,你咋还多送一脚呢?】
【过分了昂。】
悦宁俊秀的小脸上得意洋洋:
“这么长时间才讨要回来,通货膨胀了不行啊?再说了,人家借高利贷不是还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的吗?现在踢两脚很合理呀。”
刚刚才被报复了的王千山丝毫没意识到某人借机报复,小肚鸡肠,反而乐呵呵地拍拍悦宁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介意她不客气损人的话。
“那你也太小瞧你王哥了,我可是……”
悦宁第n次接梗:
“西南流星锤嘛~~知道了,哥,真不用每次都跟我强调一遍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怕你忘了呗,你王哥这么厉害没人知道就太可惜了。”
话题一转,王千山习惯性拉踩队伍里某个小白脸:
“你不喜欢跟我比试,干嘛老去找那个小白脸儿呀?你看他走道那样儿,一看就虚得很,阳气早泄,你一拳塞过去,他连西天王母的脸长啥样都能见到了。”
似乎是不满意王千山的说辞,悦宁纠正:
“他上西天,能见到扫把星就不错了,还想见到王母呢?”
不远处某个被嫌弃的小白脸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衣袖,抬头望天。
嘶,虽然最近雨下的有点儿多,可大夏天的,并不是很冷啊,怎么好端端的打喷嚏了呢?
悦宁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山谷间的空气清新怡人,微风阵阵,还有点舒爽,就是这群风餐露宿的大老爷们儿太不讲究,身上一股子几天没洗澡的臭味,熏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没错,悦宁也乔装打扮,偷偷跟着段迁一起来了蕲州。
为了避免被刺杀,段迁的人伪装成贩卖丝绸的商队,一路从京城来了蕲州,众人休息整顿,重新换装,根据段迁的指示又伪装成土匪,化妆得凶神恶煞重新出发。
悦宁在队里埋伏了很久,一次也没在段迁面前溜达过,所以他到现在还没发现悦宁跟过来了。
为什么不见他?
那是因为悦宁被反派惊人的洞察力吓怕了,无论哪个世界,这家伙总能一秒识破她精妙的伪装。
悦宁都被他整得不自信了。
不过悦宁倒是发现了队伍里有个意料之外的人。
公孙胜。
这位龙体抱恙,卧病于龙塌之上的皇帝陛下也乔装成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生,化名姚胜,隐藏在队伍里。
除了段迁,没人知道他是皇帝。
不知者不罪,趁此机会,悦宁怎么可能不使劲欺负?
问王千山要了一件他刚换下来的臭衣服,提溜在指尖,向着坐在车子上发呆上蓝衣小白脸冲过去:
“姚老弟!小飞棍来喽!”
脸还没来得及转向声音的来源,公孙胜就被什么东西一把罩住了脸,下一瞬,难闻到极致的汗味充满了他的整张俊脸和鼻腔。
哕!
恶心地一把扯开罩在脸上的臭衣服,公孙胜火冒三丈地瞪着又过来戏弄自己的邪恶少年。
这个叫小月的俊秀少年个子不高,还没发育完全的样子,看着最多也就十五六岁,性格顽皮恶劣的很。
公孙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吸引这个少年了,小少年就喜欢找他玩儿,尤其是喜欢戏弄他,寻他开心。特别是看他倒霉的时候,人喜滋滋的,满面春风。
把脏衣服揪成一团往闪避的少年脑袋上用力一砸:
“小月!别闹我了!在闹,我就抽你丫的!”
再一次被这个少年逼迫到爆粗口,皇上的威严早就崩得稀碎了。
少年利落闪避,身手灵巧得,让人惊叹,公孙胜这一路对这个少年是又爱又恨,一边气恼少年总是作弄自己,一边又想在事情结束之后,把他留在身边好好培养。
小少年突然耳朵一动,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子,仓皇逃窜,一眨眼就没影了。
原来吓跑小少年的人正是段迁,段迁在不远处就听到了公孙胜的斥骂,好奇地走过来查看情况。
段迁走进,见公孙胜嫌弃抹脸,疑惑看他,问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公孙胜从车上跳下来,叉腰埋怨:
“还不是你队伍里的那个调皮鬼小月!每次做了坏事都跑的飞快,野兔子逃命都没他逃得撒欢!”
段迁再次听到小月这个名字,不由得疑惑起来,他一次也没见过这小子,但是听身边的人说过太多次。
他还真有点儿好奇了。
王千山说小月是个身手矫健的好弟弟。
皇上却总说小月是个坏脾气的小魔头。
摇摇头,是好奇,可段迁知道此行任务繁重,根本没心思追究。
既然是王千山选进队伍里来的,那就是可以相信的,其他的,他没有闲工夫去管。
邀请公孙胜去后面的驴车上详谈,两人很快一道走了。
从车后探出脑袋,悦宁还没松一口气呢,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噼里啪啦的刀剑相撞之声。
面色一肃,悦宁赶紧找去段迁和公孙胜所在地方,保护二人。
他们的队伍算上公孙胜也才不到二十人。
虽然队伍里都是精兵守卫,但是也难抵挡对方四五十人的猛烈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