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其法的男人不能理解亲密接触的含义,他只是感受到眼前人似乎是想向他索求某些东西。
她是他从冰块里挖出来的,像是背负起某种责任感,羿将离觉得,他应该要照顾好她。
微微张着嘴,配合她的动作。
大手在女人后背上轻拍。
宁宁怎么了?是一个人害怕吗?
还是……冷了?渴了?
想到此处,男人坐下来,双手张开,大大的怀抱把女人纳入怀里,抱火炉一样拥紧了。
唇舌也学着女人刚才的样子交缠吮吸。
样子笨拙。
纤细的的指尖微动,一道细小的火线从指上射进专门烧火的火坑里。
里面还有几支之前没烧完的柴火,柴火碰上火星子,下一秒就燃起了红红黄黄的火焰。
黑暗的狭小空间里亮堂起来,火光在小屋的墙壁上投射了一对人影。
相贴相拥,十分亲密。
悦宁偷偷睁开一只眼,视线被捕捉,男人居然睁着两只眼睛,好奇地看她。
距离太近,羿将离甚至都有点儿斗鸡眼了。
绷不住,悦宁噗嗤笑出声,与男人的唇分开。
见她笑,男人也傻乐呵,大手搓搓悦宁冰冷的后背:
“宁宁,还冷吗?”
悦宁摇头:“不冷了。”
随即把下巴搁在他肩上:
“不是说了明天来见我吗?你怎么晚上就过来了?”
男人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缭绕在悦宁脖子上:
“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的时候总想见到你。”
悦宁沉默不语,火坑里的半只柴快被烧完,火光快暗下去的时候,男人才长手长脚地微微向火坑挪进一点,怀里抱着女人,加了几根柴。
听见新柴燃烧的噼啪声,悦宁才问羿将离:
“我说你要死了,你不怕吗?”
羿将离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尘,闲适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死到临头的危机感:
“阿爸请的陆大夫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我活不了几天。”
悦宁:……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果然男人接着反驳说:
“我这几天都是活的呀,他说的不对。”
悦宁听着忽然笑了:
“对,他说的不对,我说的也不对,你能活得好好的。”
可男人忽然有些沮丧:
“可我不想活着,有我在,阿妈总是生气,阿爸也总和阿妈吵架,我要是死了,他们就不用再生气,再吵架了。”话说的出人意料。
悦宁pia他嘴:
“谁说的!你死了,你阿爸阿妈还有你的妹妹会伤心的,伤心了会哭,哭多了眼睛疼,头疼,心口也疼,可难过了。”
羿将离纠结:
“那我怎么办呀?我活着他们也经常哭,我死了他们还要哭吗?”
“什么你要怎么办?你管他们哭不哭,他们又不管你活不活。”
羿将离觉得悦宁说得话很矛盾,他笑话她:
“你刚刚还说我死了,他们会伤心的,现在又说他们不管我……”
悦宁哼了声,小声嘟囔:
“我说错了,你死了,我会伤心行了吧!别人怎样我才不知道呢。”
羿将离神色认真地看她:
“那我活着!我不死,不让你伤心。”
悦宁得到承诺,狡黠地笑了:
“你答应了,不许说话不算话!”
男人郑重点头:“嗯!我答应宁宁。”
悦宁伸出小指:“骗人的人吞一千根针。”
羿将离伸指承诺:“骗人吞一千根针。”
……
翌日
悦宁坐在小屋外面的小木桩子上,手里翻转着从羿将离脖子上接下来的七彩石头。
或者应该说一颗普普通通的灰石头。
二人从雪山下来后,这颗石头就再也没发过七彩光了。
天道手里的石头怎么会出现在羿将离的身上呢?
“宁宁,这个石头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你已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了。”
羿将离提着一只手臂长的大鱼从远处走过来,蹲到悦宁身边就开始小石头片剔鱼鳞。
“阿离,这个石头你在哪找到的?”
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个石头不是我找到的,我从小就戴在身上,我刚出生的时候一个大师给的。
阿妈说,这是个宝贝,能,能……”
羿将离努力回忆那个他不懂词语:“对了!大师说能镇魂。”
“镇魂?”
悦宁疑惑地打量羿将离,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离魂!
羿将离难道是魔神七情六欲的碎片吗?
双眼看向羿将离,悦宁的法力流转,还是无法渗透,无法窥探羿将离魂魄。
天生痴傻……
他是痴?
豁然开朗,悦宁也回忆起昨夜自己和他的吻……她可以确定,男人对她没有欲念。
垂死的大鱼突然跳起来,羿将离眼疾手快挡在悦宁面前,被刮落的鳞片甩了一脸。
一阵手忙脚乱地摁住大鱼,羿将离这次不敢送手了:
“宁宁,你先别和我说话,我把鱼处理好再说。”
知道男人反应迟钝,不能说话和做事两者兼顾,悦宁乖乖进了小房间烧水。
凌晨十分,她收到了鬼老的传讯信息,鬼老正往这边赶过来,约摸最快也要两三日的时间。
悦宁本来也打算动身出发的,可运功时,她敏锐探查到了有魔族气息向此处靠近,便改了计划,按兵不动。
她上次为羿将离针灸过的疗效,拖到鬼老过来应该不成问题。
心中焦急,男人又体质特殊,万法无用,此时悦宁也别无他法。
……
冰雪村某大房子里
半死不活的葛仁躺在铺着厚实狐皮的床上,他嘴唇青紫,额头和背上都是冷汗。
二长老站在床边,愤恨地把手里的药碗摔碎在地,平时慈眉善目的一张脸此时有些狰狞。
葛聪听到大哥房里的动静,探头过来瞧,见老父亲发脾气,赶紧添油加醋:
“阿爸,那个伤了大哥的女人肯定是山上的雪女!我的壮子他们亲眼看见傻子和她一起从雪山禁地上下来的。”
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二长老大步过来揪住葛聪的衣领:
“你说雪山禁地?!就是村子南边那个有族人看守的南玉雪山?”
葛聪点头如捣蒜,见父亲神情紧张,当下就有些激动:
“是,是啊!就是南玉雪山,阿爸,是不是雪山上面真的有脏东西啊?那个女人果然不是人,她是妖物,对不对?!我就说她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出手还那样很辣,原来就是诱人心智,吃人骨血的雪女!傻子和那种妖物厮混在一起,看我不……”
“你给我闭嘴!!”
狠狠甩开这个混不吝的儿子,二长老揉揉眉心。
他这两个儿子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成天不着调地在村子里东晃西逛的,还总惹是生非,欺负羿家的那个傻子。
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都要被这两个逆子败光了!
二长老眉毛一皱:
“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儿!记住了只要跟禁地有关的事以后都不许再提,这可是咱们冰雪村的绝对禁忌!你哥哥都成这样了,你做弟弟的也不知道在旁边服侍汤药……”
葛聪正被父亲滔滔不绝的教训烦得头疼,就有下人来报:
“二长老,大长老和族长大人来了。”
葛聪松了口气,脚底抹油逃离了老父亲的说教。
昨日他父亲去外面办事儿,没能去祠堂里亲手惩治那个妖怪,他自己辈分小,又进不去祠堂,所以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