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对行癫点了下头，提步走入禅房中。
只见蒲团上，行痴和玉林正闭着眼，盘着佛珠打坐。
只像一个普通老和尚一样，不复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顺治皇帝。
慧心其实也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杀了顺治，心中所想所念都是一种矛盾。
“原来是晦心禅师，听晦明方丈所讲，晦心禅师曾经助皇帝除掉鳌拜，可谓当世英雄，今日一见却是个小沙弥，阿弥陀佛。”
玉林睁开眼，嘴巴动了几下，说出来的言语似乎带着嘲讽。
“呵，原来是玉林师侄，曾听方丈师兄所讲过，玉林师侄佛法精深，已入化境，但可谓当世奇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行痴闻言，不由得睁开眼睛看向慧心。
“怎么，小僧说的不对？”
行痴心中不喜，但却无法表露出来，总觉得慧心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恶意？
玉林站起身，摇头说道“我和晦聪方丈，并不是一个路数，你又何须如此？”
“那好，如果你不承认，小僧也无所谓和你辩论，如今山下有几千西域圣教尊者围山，你们打算如何自处？”
玉林看了一眼行痴，口中说道“如今，行恶事，遭恶报，源头不除，何曾有过一天自在，待他们攻上山岚，我等则自焚以消恶念，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慧心冷笑道“好一个舍身饲虎，可惜玉林你却枉顾天下苍生，行痴如果死在这里，你让那小皇帝如何自处，必然牵连五台山所有僧侣，以及西域圣教几千几万条人命，这其中的因果，你能承受得起？别说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小心佛祖把你贬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玉林大师吃了一惊，不复刚才的气定神闲，定定的看向慧心，突然间只觉得这间屋子中，紫气东来，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和尚，身上却凝聚出龙气。
“你......？”
“什么你你我我的，你们若想死，我不拦着，但康熙小皇帝已经从京城出发，赶往五台山看行痴大师，你若不能再这个期间内保护他不死，天下必然正常运转，到时候这些因果你可能承受得起？”
慧心冷哼一声，又道“你玉林是不是老糊涂了？”
“竟敢对我师父无礼！”行癫大怒，上前就要跟慧心较量理论。
慧心转过头只是瞪了行癫一眼，那行癫仿佛犹如被雷击中，浑身颤抖，无法自持。
“晦心禅师说的对，老僧确实糊涂，那不知晦心禅师有何妙计可破？”
玉林浑身打了个寒颤，若是真当犹如慧心所讲，恐怕......。
“这个傻和尚，我服了他了。”慧心有些无语，心中不由得暗骂不已。
“放心好了，山下的那些尊者，不需理会，待他们攻上山，小僧自有办法。”
深深的看了一眼行痴，慧心心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却没有继续对他们口出恶意，轻轻在行癫身上拍了下，那还在颤抖的行癫就平息下来。
“保护好行痴，其余事情自有小僧处置。”
慧心讲完话，也不管玉林和行痴，转身就走。
这期间慧心并未跟行痴有过任何沟通，更没有把行痴这个过气的皇帝放在心中，就当他是个普通老人一般。
禅房中，显得非常寂静。
“阿弥陀佛，这个晦心禅师好生厉害，武功实在太强大了，师傅师兄，有他在，我等不会有任何事。”
玉林睁开眼睛，看着晦心离开的背影，又闭上眼睛说道“不错，晦心禅师已经了悟佛家真谛，年纪轻轻竟然练就了佛家神通，老僧真是老了，行痴你身上有万万人的信念凝聚，不可出意外，否则那因果不是你我承受的起。”
“师傅说的是，徒弟明白了。”
行痴捻动佛珠的手，停顿了下。
若不能参悟生死，何来大自在？
不管是人也好，神魔也罢，还不是想要求得片刻安宁，可若心不静，一切皆属虚妄。
慧心自打出了禅房，就看到韦小宝站在上次见到的双儿身边，两人正说着什么话。
“相公，晦心禅师的点穴功夫好厉害，双儿解不开你的穴道，还是等他来了在解穴吧！”
韦小宝眼睛乱转，终于发现晦心身影，连忙猛眨眼睛。
慧心微微一笑，僧袍衣袖轻拂，隔空解开韦小宝的禁制道“二师兄，都让你好好练武，最近又偷懒了吧，这么简单的冲击穴道都解不开，还想让这位双儿姑娘帮你，啧啧。”
“拜见晦心禅师，双儿有礼了！”
慧心笑了笑道“你应该叫我师叔，你应该是何师姐的记名弟子罢。”
双儿楞了一下，欢喜道“慧心禅师见过我师父吗？”
韦小宝第一次听说，双儿竟然还有一个师傅，顾不得跟慧心发怒，忙上前听着。
慧心点头笑笑道“袁承志你们知道是谁吗？”
“好像是前任武林盟主，我听说书人讲过他的故事，当年袁承志曾经在李自成手下，后来李自成破了京城后，袁承志袁盟主曾经带领群雄抗清，虽败犹荣，乃是一等一的江湖豪杰，大英雄。”
韦小宝眼中露出向往之色道。
双儿不懂，慧心为什么会提到袁承志。
见两人仍是懵懵懂懂，慧心哈哈笑道“那双儿你师傅何铁手，就是袁承志袁前辈的徒弟，分属华山一派，如今华山却是式微，不复当年厉害。”
“华山派？”
韦小宝听的更迷糊了，他似乎隐约听天地会帮众闲聊时，提过那么一嘴，其余的他就不甚了解了。
慧心笑了笑，咳嗽下道“要说这华山派，是传承与前宋，乃道教圣地全真派的一个分支，当年五绝华山论剑后，全真派自王重阳飞升后，不再是天下第一大派，华山老祖郝大为却是王重阳的弟子之一。”
辗转说出一射雕英雄传的故事，让两人听得是津津有味，也算在这种肃杀氛围内，一种调剂。
澄观等人也来到后院，听慧心讲这些有的没的，也都是一愣。
这种消失几百年前的陈年往事，他们可从未知晓过。
什么九阴真经，天下五绝，更带着一丝悲壮，不懂慧心为何会讲出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