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直到聂再执将他们此番所遇到的所有事情,尽数说明之后,一直未曾开口的左痴终于淡淡的说道。
与聂遥和俞应然二人所表露出来的震惊不同,左痴神情淡然,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装着他所种之毒的解药的小瓶,似乎内心对邓四儿舍身换回解药的举动,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激荡。
“左哥哥……你,怎么能……”聂遥看着这时的左痴,呐呐的说道。
你,怎么能如此……平静?
聂遥虽然与邓四儿相识不久,但是却与邓四儿有许多心意相通之处,实是用真心对待邓四儿,如今见得一直崇拜的师兄竟然对邓四儿舍身甚至舍命换回解药的举动,表现得如此理所当然的平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左痴却是对聂遥的声音充耳不闻,而是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看着莫离道问:
“没想到竟然是影门门主……莫先生,既然有了这解药,那么,我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
莫离道见此微微一怔,但看着左痴目光坚决,渐渐的明白了左痴此时内心的真正想法,却只能无从劝说的看着左痴说道:
“最少十天的时间,方可与从前无异。”
左痴闻言点点头,看了眼一直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师父聂再执,目光沉静,稳稳的说道:
“好,就十天。”
说完此句,左痴竟然在众目之下,毫不迟疑的转身向外走去。手中紧紧握着也许是邓四儿用生死换回来的解药。
“左哥哥……”
聂遥见左痴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欲要伸手相拦,却不想肩头一沉,却是俞应然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
“俞师兄……”聂遥看着俞应然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不由轻声呢喃。
“遥儿,你方才,不是也听见了。左痴说……十天。”
俞应然看着门外左痴离去的方向。依稀能瞧见左痴挺拔坚毅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说道。
“十天?”聂遥闻言顺着俞应然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却是已经瞧不见了自己所熟悉的那一道素黑之色。但是,却明白了俞应然话中的含义。
“难道,左哥哥是要……十天之后,去救邓四儿?”
想到此处。聂遥不禁惊愣的转身看着上座的聂再执和莫离道,喃喃问道。
聂再执见爱女如此。心有不忍,便没有责怪方才聂遥对左痴的误会,而是与莫离道一同起身,来到聂遥和俞应然身边。轻轻的对爱女说道:
“遥儿,你放心,还有我们呢。眼看着邓四儿被影门门主亲自带走。虽是邓四儿自己心甘情愿所为,实则却是我们授人以柄。束手无策。但是,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莫离道见此目光也不由的坚定几分,邓四儿离开时的背影,以及自己当时的心情,莫离道记得清清楚楚,怎会容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回?
于是,莫离道也沉声说道:
“没错,左痴能等十天,我们……可是等不了。”
“莫师兄?难道你……聂世伯,你们……?”俞应然闻言立即的转头看向青峰道长和莫离道,惊愣的说道:
“你们要去救邓四儿?难道,不要告诉左痴?”
莫离道见此与聂再执相视一眼,点头看着俞应然说道:
“谦之,左痴剧毒未解,不可轻易妄动。但是,十日……时间太久,我实在放心不下。”
俞应然闻言明白的点点头,却是说道:
“莫师兄,虽然你这话没错,但是,影门是何地方?岂是那般容易进得去的?更何况,影门一派,究竟所立何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啊。”
莫离道和聂再执早就在邓四儿被影门门主带走之后,回到南湖别院之前,便已经想过这个问题。
只听聂再执接话说道:
“谦之,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们如今确实不知道影门所在,但是,影门在江湖上的活动仍旧是有迹可循,我和你莫师兄准备这几日走访江湖,应该能得到一些消息。”
俞应然闻言皱眉思索一会儿,只能点头说道:
“既然聂世伯和莫师兄都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眼下我们本就没有更好的法子。只不过……我还是担心,影门……毕竟太过神秘,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打听得出来。”
莫离道和聂再执闻言也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事实上,如今的局面诚如俞应然所说,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寻找影门的所在之处。
但是,与其就这样干坐着等待左痴所说的‘十日’,前去寻访影门所在,至少可以暂时获得心安。
因为,不论是谁,此时都不可能眼睁睁坐等左痴行动,而什么都不做。
“爹爹,我也去!”此时聂遥忽然开口说道。
聂再执见聂遥的神情坚决,但是其中夹带的忧虑实在是太过于明显,聂再执担心聂遥一同出去,情势紧急之下自己顾及不到她,于是劝说道:
“遥儿,我知道你心里担忧,但是,此事不是你想像的那般容易,我和莫先生虽说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是我们二人所拥有的人脉与江湖经验远不是你能够相比的,你就是去了,多半也是徒劳。”
俞应然点头说道:
“没错,聂世伯说得没错。遥儿,如今我们已然如此被动,但凡再有意外……要知道,这……关系到邓四儿的生死……”
“你是说,邓四儿会死?”聂遥看着俞应然呐呐的说道。
俞应然见此偏过头去,皱眉不语。
“哼!管他什么影门明主,想要我徒儿的性命,可没有那么容易!”莫离道此时沉声说道。
一旁的三人闻言,又见莫离道忽然显露出来得狠绝神情,皆是感到莫名沉重。
相反,拿着解药回到房间的左痴,此刻心里却是无比平静和坦然。
左痴默默的注视着手中的解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此刻左痴脑海里根本什么也没想。
就这样静立了许久,忽见左痴动了,却是一仰头,将解药吞下了肚。
旋即,左痴便盘腿坐在床榻上,开始运功助药力在体内渗透。
又是过了许久,一直皱眉运功的左痴缓缓睁开有些疲累的双眼,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静默半晌。
忽然的,左痴嘴角轻轻一弯,嘴唇上下开合之间,清清淡淡的话语飘出:
“靖叔,保他十日。”
话音一落,竟见一人缓缓现出身形,看着依旧盘坐在床榻上的左痴,轻轻的应了一句: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