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觉得头疼欲裂,好像一大把钢针扎进了自己的脑子,疼得他双手抱着头,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但是他却发不出声音。
半晌,剧烈的疼痛渐渐散去,他的神智清醒了过来。
入眼的是一个茅草屋。
他蹭的坐起来,这是在哪?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想起来了。
他记得他下班回家看到有人落水,作为一个医生,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就跳下河去救人,可是水太急了,等他费尽力气将那人推上岸时,他自己却被急流卷着,没力气上岸了。
“你醒了?”一个怯怯的声音的传来。
卫昭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破烂衣裙的姑娘,打扮得像是古装电视剧里乞丐。
“这是哪里?”卫昭问道,说着就要起身。
那姑娘伸手迈腿似乎是想过来扶他,但是动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口中道:“这是,安平村。”
卫昭挪动了一下腿,就疼得他直龇牙。
这是运动过量导致的肌肉拉伤,作为一个医生,卫昭再清楚不过。
他转头看向那个女孩:“是你救了我?”
那女孩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声若蚊蝇道:“嗯。”
“在哪救的我?”又问道,声音温和。
“在,在山上。”
“山上?”卫昭不可置信,自己救人是在水里窒息过去的,她怎么会是在山上救的自己?
卫昭忍痛站起来,朝她走了两步,不料那女孩连连后退,口中道:“你别过来!”
声音有些尖利,带着些许的恐惧。
卫昭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鬼,她怕个啥?!
作为一个医生,卫昭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脾气已经被磨练的非常好了。
他上前一步,靠近她一些,像一个诱哄小萝莉的叔叔,声音温和道:“哪里的山?”
他的靠近让那个女孩好像更加惶恐,她伸手推了卫昭一把,自己也不住的往后退,跌坐在屋角。
卫昭原本就是强撑着站着的,此时被她一推,整个人朝后仰去。
他本能的扭了下身子,靠双手撑着才没有让头磕到地上。
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卫昭坐在地上,抬手就见自己掌心被一粒石子划出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这就过分了吧?我又不是真的要诱哄你干点啥,这么大反应?
卫昭皱皱眉,转头就要朝那姑娘看去,就见那姑娘双手抱着头,满脸痛苦的样子,口中不住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祥!我不是故意的...你快走!我不能害死你...”
语无伦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卫昭觉得,这女孩大概是个疯子,或者有什么精神疾病。
神经病的话,不能信,所以,他也没必要追问她到底是在哪里救的自己。
他不再理会女孩,抬手想看看伤口,忽然就呆在了原地。
这...这不是他的手!
这是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虽然此刻掌心有一个伤口,还有一些擦痕,但还是能看出这双手被保养的极好,没有一丝瑕疵,就连指甲都泛着健康莹润的光泽。
而他的手因为常年握手术刀,食指指腹和中指根部有两个薄薄的茧子,还有刚拿手术刀时,不慎割伤手背留下的疤痕。
现在,这双手不是他的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惊恐的,卫昭已经完全惊呆了,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姑娘抬眼看到卫昭流血的手,一下子变得更加惶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半晌,卫昭才醒过神,他不再看自己的手,也不理会缩在墙角姑娘,站起身,朝着茅屋外走去。
茅屋四周是农田,不远处是一座矮山,山下一条河欢快的流淌着。
他忍着腿上的疼痛朝着小河走去。
他找了一处水流相对没有那么急的地方,低头朝水面看去。
清澈的水面上,是一张陌生的脸,与他原本的面容没有一丝相似。
他瘫坐在河边,还是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过了许久,他才起身,借着河水将手和脸仔细的洗了,然后解开外衣,想从里面的衣服上,撕一点干净些的布,将伤口包一下。
解开衣服,一块玉佩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他的玉佩!
这是他自小就戴在身上的玉佩,据说是亲生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认错。
碧绿的翡翠玉佩,上面雕着一只麒麟,他开诊所的时候钱不够,曾经想过要不要卖掉,但是终究没有舍得。
现在,他已经不是他了,玉佩怎么会还在?
他将玉佩从脖子上解下来,握在手里仔细的端详。
他还没有成家,一直一个人,本想等开了诊所,事业稳定了,就找一个女朋友,结婚过日子,可是没想到救了个人就让他变成另一个人,还是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乡下。
这要说出去,谁特么能信!
这时,他忽然感觉掌心一阵炙热,接着玉佩绿光一闪,刺目的光让卫昭闭上了眼,再次开眼时,他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一排『药』柜整齐的出现在他眼前,地上摆放的还有一箱箱的成『药』,桌子上的钢笔还有病历,桌子旁的饮水机,甚至还有搭在衣架上的白大褂...
这是......
ヾ(●′?`●)…
他的诊所!
卫昭不可置信的在诊所里转了转,病房,b超室,办公室,休息室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他无比惊喜,莫非,自己回来了?这个玉佩将他带回家了?
但是很快,他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样子,原本是门的位置,现在,并没有出路,这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没有门,没有窗户,室内的光源也并非来自于外界或者是照明。
他跑向洗手间,那里有一块大镜子。
果然,镜子里还是那张陌生的脸,发束于顶,身穿对襟长袍。
“哈哈哈哈哈...”卫昭对着镜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泪流满面。
笑完他转身出了卫生间,去『药』柜上找到酒精棉,把伤口消了毒,撒上云南白『药』,用纱布包了起来。
整个过程,他平静而又镇定,不慌不『乱』。
还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自己穿越了。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确实发生了,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呢?
卫昭包扎完伤口,又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冥想了许久,才站起身,心里默想着:“出去。”
睁开眼,果然还在那条河边。
手中的玉佩,还是原来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改变,卫昭将它又带回脖子上,或许,今后他就要靠着玉佩里的诊所生活了。
这大概是目前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他转身又往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