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风凛冽搜刮,江誉宸打开车门,寒风迅速灌进来,还很调皮地往他的衣服里蹿进去。
江誉宸呵出一口气,看见在他面前飞舞的热气,他的眉头紧了紧,再望着费云枫家的大门,心里全是心事。
他好希望自己进去就能找到还没死的颜月月,他一点儿也不信她死了,他想,她肯定是没办法选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假装她死了,然后,补偿着和费云枫在一起。
和颜月月一块儿经历了生死之后,江誉宸完全相信她还是爱他的,只不过是对他还有些迁怒,也还有这对费云枫深情的不知所措。
江誉宸想,只要颜月月没死,他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能找到她、挽回她,让她原谅他之前所做的那些蠢事。
敲开费云枫的家门,看见温蓝的时候,江誉宸并没有什么好的脸色。
“费云枫呢?”江誉宸问,“我要见他。”
“枫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温蓝表现得更加排斥江誉宸,“江誉宸,月月已经死了,你跟枫直接不再需要有任何的接触,你也别再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云枫也不想见你!”
“月月死了?”江誉宸冷笑出声,“你应该比我清楚,她没死,她就在你们家躲着!”
“我们家?”温蓝打量了一遍江誉宸,“你要不要跟我赌赌看?如果你进来没找到月月,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枫面前,如果你找到月月了,你就带她走,枫和我永远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江誉宸的眼睛微微一眯,他似乎更加确信颜月月还活着了。
“你们肯定把她藏起来了!”江誉宸的眼里闪着抹希冀的亮光,“月月没死,我就知道,她没死!”
“江誉宸。”这时,费云枫走出来,“你也认为月月没死吗?我也是!我根本不相信那个烧焦的女生是她,我每天都能感觉到她对我笑,她就在我家里,就在我身边。”
江誉宸呼吸一窒,费云枫这状态……
“枫,你怎么出来了?”温蓝很心急地出声,“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的身体现在很不好,需要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吗?”
“我没事。”费云枫看着江誉宸,“月月没死,她一定不会死的。”
江誉宸有些摸不透费云枫此刻似乎是痴掉的状态,紧了紧拳头,再说:“你不用假装成这样来骗我,费云枫,我知道,是你把月月藏起来了!你怎么能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你让她对你愧疚,你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让她没办法遵从她自己的内心,你看似什么都没做,可是,你却是我和她之间最大的小三!”
“我?”费云枫笑了笑,“江誉宸,就算你说得都对,你有没有想过,是谁给我这个机会的?如果你之前真的对月月很好,她怎么可能会跟你离婚?”
费云枫的话刚好戳到江誉宸的痛处,他上前一步,对上费云枫蓝色的眼睛,冷道:“是你把月月藏起来的!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费云枫没有说话,江誉宸索性推开他就往别墅里去找。
一楼没有,二楼也没有,衣柜里、床底下,甚至连天花板江誉宸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颜月月的身影。
“她在哪儿!”江誉宸咆哮着,“费云枫,你有本事就跟我公平竞争,不要给她增添心灵的枷锁!”
“你去死。”温蓝冷冷出声,“你不是想找月月吗?那你去死,你死了,你就能找到她了!”
费云枫眸光一暗,暗中拉了拉温蓝,并不希望江誉宸真出什么事。
毕竟,颜月月没死,她就在夜家好好地活着。
死?
江誉宸的眸光呆滞下来,他也想到过死,但是,他就是不相信颜月月真的去世了。
谁知道死了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能把握住这个已知的世界,为什么他偏偏要让自己去到另一个世界寻找她?
万一,她不在那个世界,而他却去了,他们岂不是又要天各一方吗?
“我不信!”江誉宸一字一顿,“费云枫,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儿!告诉我,月月在哪儿!”
费云枫淡淡一笑,颓然地垂下双手,并没有回答江誉宸的话。
“如果月月真的出事了,你肯定会不想活,她肯定活着,而她就在你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江誉宸愤恨地揪紧拳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否则,你不可能这么淡定!”
“淡定?”温蓝笑了,“江誉宸,你要不要找找看,我们家的刀都锁起来了,因为枫曾经要自杀,我现在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得活着!”
听了温蓝的话,江誉宸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相信颜月月死了,他不信!
“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的。”江誉宸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费云枫,你比谁都清楚,月月爱的人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她都不可能爱上你,我跟她之间发生那么多事,谁也不可能取代我在她心中的地位!”
“别再到我们家闹!”温蓝直接将江誉宸推出去,“你自己伤心就够了,我不要让我唯一的儿子再陷入到那个悲痛的情绪里,江誉宸,别再来找枫,你放过他吧!”
说着,温蓝就将门关上。
费云枫站在原地,望着关紧的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儿子,你别理他。”温蓝赶紧说,“月月把她没死的消息告诉你,却没有告诉江誉宸,就说明,你在她心里的位子已经更重了,只要你再努点儿力,她肯定会爱上你!”
“妈。”费云枫摇头,“月月会告诉我她没死的消息,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伤心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不想让你伤心,不就是说明在乎你吗?”温蓝劝道,“你看她都不管江誉宸的死活,就说明她有多想忘记那段感情了。”
“是吗?”费云枫问得很无奈。
其实,费云枫多半知道,颜月月会告诉他没死的消息,只不过是把他当朋友,不希望他为她伤心。
颜月月不告诉江誉宸,恰恰是因为她爱他,她想要考验他。
她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计较的女生,可其实,她的心思很细腻,也很敏感,常常会想很多,想着想着说不定就跑偏了。
她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她的家庭发生那么多变故之后,她要承受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费云枫长叹一口气,也许,颜月月只不过是希望她再出现的时候,看看江誉宸是什么样,对她还有多少爱吧!
他几乎能预想,当颜月月出现的那刻,她的心,还是想着江誉宸的。
“妈……”费云枫的声音很轻很轻,“为什么……月月就是不能爱上我呢?”
“那是因为你不够努力。”温蓝埋怨道,“你很清楚你有多爱她,也很清楚你能给她最好的幸福,可你却偏偏要努力扮演好一个朋友的角色。”
“……”
“感情都是靠争取得来的,如果江誉宸不是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的,月月只怕是也早就从离婚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温蓝说。
费云枫黯然地望着窗外的天,肃杀的冬将一切都变萧条起来,尤其是……他的心。
……
而当江誉宸在四处为找颜月月努力时,他也不停地在打听沈漠的消息,那样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这样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实在是让他费解。
可沈漠和颜月月真的都还活着吗?
其实,江誉宸一点儿也没法肯定。
虽然他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那具尸体不是颜月月,做出来的NDA对比是假的,可他却也忍不住有去相信的冲动。
而他没有找到沈漠一点点的消息,也没有绑匪打电话来要多少钱,让他也不得不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最好的兄弟和最爱的女人双双被宣布死亡了,江誉宸想找人说说自己内心的苦闷都没有,他坐在车里,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脸上的阴霾更加浓郁。
“月月。”江誉宸的声音很轻很轻,“沈漠……”
“如果你们还活着,你们现在……肯定过的很难受,是吗?”江誉宸问。
可他得不到答案,只有一瓣又一瓣的雪花静静飘落,陪着他看天。
……
天冷,也许人心会更冷。
柳言瑟缩着窝在床上,郝连景除了要她,一遍一遍地要她,不会给她任何自由的快乐。
虽然他也如他所说,帮她找叶帧报仇,也确实让叶帧尝到了一点儿苦头,可是,她付出的代价却太大太大了。
柳言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多遍:这样做,真的值吗?
她本来只是一个被人强奸的女人,可现在,她却变成一个专门陪郝连景睡觉的女人。
“又在想费云枫?”郝连景的声音残虐想起,“颜月月死了,费云枫的心也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吗?”
听见郝连景的声音,柳言浑身一颤,她苍白着一张脸看他,想哭,可是,眼泪流多了,也将再难落下。
原本,柳言还可以通过哭来发泄,现在,连这个发泄的方式也被剥夺了。
“他就那么让你难以忘记?”郝连景扼住柳言的双手,“你的身上全部都是我的味道,你却还是想着他?”
柳言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郝连景,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机。
郝连景恨急了柳言现在的模样,在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笑容,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假笑都没有。
得知颜月月去世的消息,她去那具尸体面前痛哭了一场,可他却抓着她,没让她去看费云枫,她一直耿耿于怀,也一直闷闷不乐,往返与公司和这个家之间,就像是个行尸走肉。
“说话!”郝连景气恨地咆哮。
“开始吧。”柳言轻声,“做完之后,我还有事。”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暖和爱意,有的全是认命般的恨。
哪怕她和他缠绵得再火热,他也感觉自己离她好远,她就像是一块冰,不管他怎么去融化她,她都能迅速积累出更多的冷意,将她自己厚厚地包裹起来。
“柳言。”郝连景出口就是狠戾,“你已经和我交易了,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柳言收回看着郝连景的目光,她没有再回话,只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反正,郝连景有花不完的力气,她也只想每天快点儿结束这一两个小时,然后,逃离他身边,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舔着她自己的伤口。
柳言越是这样排斥,郝连景就越是想要她臣服,他本来以为,不出一周,她就会完完全全地属于他,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除了跟他发生身体的接触,甚至都不会用任何一个重视的眼神看他。
郝连景的自尊心严重受挫,这个游戏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想,让他都快控制不住了。
“你给我好好地生活!”郝连景怒得喊出声,“你以为你的身子很值钱吗?它不过就是供我享乐的工具,我对你,没有一丝兴趣。”
柳言无所谓地躺在床上,淡淡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将郝连景的话放在心上。
郝连景更加受不了这样的待遇,他直接将柳言拉起来,“你听到没有!我对你没有多余的一丝感情!我只是在戏弄你!”
柳言这才将目光移到郝连景脸上,看了他几秒之后,再用一种平静又无所谓的声音说:“你也不过是能帮我解决困难的男人而已。你帮我,我陪你,仅此而已。”
柳言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只只利剑,全部都戳到郝连景的心上。
她总是能用最平静的语言伤得他体无完肤,心痛的滋味,他已经这样自取其辱地体会很久了。
郝连景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并不像表现出来的对柳言那般无所谓。
他一直尝试说服自己,和柳言玩这个交换的游戏,不过就是在戏弄她,不过就是给江家人难堪,可是,他渐渐发现,深陷这个游戏的人,不是柳言,而是他自己。
这个游戏是他开发出来的,可该死的,柳言却比他玩得好多了。
郝连景受不了自己变成这样,他受不了自己不得不承认,他对柳言是放了感情的,他一开始要得到她,就是因为……喜欢她。
他竟然会喜欢上柳言?
怎么可能呢?
他坚决不允许!
想着,郝连景突然就将柳言推开,恶狠狠地瞪着她,强装出对她的厌恶,“你的身体我已经玩腻了,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
柳言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那我的仇呢?”
“你自己想办法!”郝连景很不负责任地出声,“你的事情,将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柳言很接受不了地看着郝连景,她已经把身子都给了他。
可是,他现在玩腻了,却说不干就不干了?
“不可以!”柳言喊出声,“郝连景,你说过,你会帮我一直到把叶帧除掉为止!”
“你可真是天真。”郝连景冷道,“你很相信我吗?我们很熟?你凭什么相信我?”
柳言呆愣地没有接话。
是啊!
她为什么要相信他!
是太单纯了,还是太傻了?
“滚!”郝连景很不客气地冷道,“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就去费云枫面前揭他的伤疤,让他活在颜月月死去的阴影里永远走不出来!像沈漠那样!”
柳言的浑身颤了颤,她竟然忘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恶魔般的存在啊!
呵呵!
她竟然还相信他会替她报仇?
眼眶里涌出些湿润,柳言很快地就将它们憋回去,拿起衣服就开始穿上,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开。
见柳言穿衣服这么快的速度,郝连景几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多希望柳言能求求他,能跟他服个软,不要那样排斥他。
可是,他的绝情只是让他自己难受,一想到她以后真的连身体都不给他了,他就没来由地心慌。
柳言的速度很快,拉上衣服的拉链,她没有任何地留恋,逃离地狱般地离开。
才刚走了两步,郝连景忽然拉住她的手。
柳言的心一惊,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被郝连景拉进到怀里。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紧了紧,黑眸里闪过些怜惜,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他的不安感才稍微散了些。
“这么迫不及待吗?”郝连景一字一顿,“离开我,你还能指望谁?”
柳言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郝连景,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样。
“跟我结婚。”郝连景冷声,“嫁给我,当我的女人!”
柳言的心里涌起些慌乱,立即要推开郝连景,可是,却推不开。
郝连景紧紧地抓着柳言,将她禁锢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唇,再说:“除了我,还有谁会娶你?”
“我不……”
柳言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郝连景就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话全部都堵住。
柳言拼命地挣扎,可她的力气到底还是小了,直接被按在床上。
“嫁给我,至少你还有个名分,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地跟我在一起,我要帮你对付叶帧,也更有理由。”郝连景冷道,“更何况,你天天回去面对叶帧,难道很痛快吗?”
柳言的眼睛微微一眯,她不知道郝连景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柳言没有好的语气,“郝连景,你三番两次就拿不合作来威胁我,如果是靠出卖身体,我也完全可以找别人,没必要非得和你这种没诚信的人合作!”
“你敢去找别人?”郝连景眸中一怒,直接撕扯开柳言的衣服,“除了我,没人敢要你!别的男人敢碰你,我就废了他!”
话音落下,郝连景直接制服柳言,不让她再有任何可以逃走的力气。
……
雪越下越大,颜月月在夜家别墅,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也是安静的。
这半个月下来,她发现自己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不论是从智谋上还是能力上,夜君池都教了她不少东西。
而在夜君池身上,颜月月也找到了一种久违的亲情感,那不同于她对颜若安的付出,而是夜君池对颜月月爱护。
颜月月不明白,如果夜君池平日里这样和蔼,江誉宸当初为什么那么斩钉截铁地要离开呢?
“刚才医生给小公主检查过身体了,还是不怎么乐观。”夜君池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竟然让我的宝贝小公主现在饱受折磨,我一定不放过庄菲扬那个女人!”
“夜爷爷。”颜月月轻声,“你答应过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用非正常手段。”
“我知道。”夜君池有点儿不爽,“等我把证据收集起来了,自然送她去警察局!”
颜月月不由笑着点头,“这样才对嘛!”
夜君池打量着颜月月,其实,现在不送庄菲扬进警局,他还有别的考量。
“你学东西果然学得很快。”夜君池夸奖道,“只不过,这段时间,宸为了找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有空的话,你也可以去看看他。”
“去看他?”颜月月讶异出声,“你不是让我假装死了吗?”
颜月月不由想:难道,夜君池要她现在就活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