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时隔半月,林殷再次来到了匈奴边境。
早就等待于此的巴达拉看着这支杀意腾腾,一声不吭的骑兵心微微一颤。
重骑兵?
不过这外形比他们的重骑兵美观了何止十倍?
巴达拉命令手下通报,自己率领一百骑兵顶着扑面而来的威压上前。
“来者何人?如此规模过境,莫不是想和我匈奴骑兵碰一碰?”
林殷取下甲盔,露出了英俊坚毅的脸庞。
“巴达拉,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南安郡郡守!”
巴达拉恍然,认出了林殷。
“九千把钢刀,今日交付你匈奴,我担心中途会有人抢,所以多带了点人,应该没问题吧?”
林殷戏谑一笑。
听的巴达拉嘴角一抽,区区十车的货,要二千人押送,这不闹吗?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没必要说破。
“当然不会,你很讲诚信,我们匈奴人喜欢你这样的中原人。”
林殷笑了笑,举起右手,后方的骑兵驱赶着马车来到两伙人的面前。
“九千钢刀,点点数吧。”
“我相信你的为人,所以就不……”
还没等巴达拉说完,地面发生了轻颤。
怎么回事?
林殷眉头一锁,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地平线上,升起一道骑兵潮!
匈奴骑兵!
密密麻麻的匈奴骑兵,宛如滔滔洪水席卷而来,遮天蔽日,少说十万起步!
遭了,莫非匈奴人要南下?
林殷心沉石底,胯下的战马有些躁动。
匈奴人,还真是豪横富有,几乎人均一匹优质战马。
“巴达拉,你们匈奴人这样做事,我觉得没必要合作了,那些钢刀,你们以后想都别想得到了,我会卖给大安朝廷的。”
林殷语气不悦,脸色冷了下来。
此时的巴达拉也是一脸疑惑,搞不懂什么情况。
“林郡守,你先别急,我们呼延部落不是那个意思。”
巴达拉急了,连忙调转马头,飞奔而去,而匈奴大军之中,也冲出了一个身着棉甲的威武身影。
“王!”
匈奴右贤王,忽炎烈!
忽炎烈没有理会巴达拉,抬起右手,匈奴大军立即停止前进,然后策马来到林殷的不远处。
如果忽炎烈的人继续向前,林殷绝对会下令后撤,因为根本没有玩下去吗的资格。
十万骑兵,光是一人冲撞一下,都能把自己这二千人给活活撞死。
任何盔甲都抵挡不住强大的撞击,那股力量依旧会作用到士兵的身体上。
“你就是林殷?”
忽炎烈取下头甲,看着林殷这二千人的骑兵人人都穿着棉甲,心沉入了海底。
自己当作神物的玩意,在对方的阵营里就是烂大街。
如果对方有五万骑兵在这,自己的十万大军能够打赢吗?
很悬很悬!
“你就是巴达拉上面的人?”
看着自己送出的棉甲,林殷平静道。
“不错,本王是呼延部落的首领,匈奴的右贤王,忽炎烈!”
匈奴右贤王?
瞬间,林殷大脑嗡嗡作响,没想到来人有着如此夸张的身份,毫不夸张的说,单是忽炎烈,就能压的大安抬不起头!
难怪出行有这么多骑兵跟着。
林殷强装镇定,微微拱手,“南安郡郡守林殷,见过右贤王!”
忽炎烈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一个小小的郡守,在见到他之后依旧波澜不惊,从容淡定,不简单!
像这种棉甲骑兵,燕州还有多少?
“这钢刀,还有这棉甲,是你作品还是你后面人的作品?”
林殷沉默片刻,如实道:“我的。”
以匈奴右贤王的手段,要查清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倒不如如实说出。
“你很令本王惊艳,你给本王的感觉就像不属于这个时代,竟然能够造出如此坚硬材质的钢刀和棉甲。”
“我很欣赏你,你可愿为本王效力?”
忽炎烈掷地有声,林殷能够听出期语气里的真诚。
这匈奴右贤王,无愧匈奴三个地位最高的人之一。
“右贤王说笑了,我这个人喜欢不受他人所束缚,再说了,钱财,势力和实力,我都不缺,只想做好自己。”
林殷一脸云淡风轻道。
忽炎烈似乎早就猜到了林殷会拒绝,并没有生气,反而赞成的点头。
“人有志是必然的,希望你能成功,南安城八万士兵,你能如实告诉本王,都能装备成你身后的这两千人一样吗?”
林殷心惊,果然,忽炎烈调查了自己!
不过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只缺战马而已。”
忽炎烈愣了,旋即大笑,单手举起自己的甲盔以示认可。
“如果可以的话,本王想与你林殷做个朋友,如何?”
与匈奴右贤王做朋友,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但林殷不太在意。
也是他的人只来了一小部分,不然他表现的会更加狂妄。
“无缘无故就做朋友?”
“当然不是,我给你送礼,给你送三万头战马,五万头牛羊,你什么都不用给,包括棉甲钢刀,只需记住本王就行了,日后有机会咱们互帮一把,如何?”
忽炎烈大手一挥,豪爽道。
匈奴男子人人皆会骑马,拿着弯刀就是骑兵,可谓是全民皆兵,所培育的战马保守估计几十万匹!
牛羊多的更是数不胜数!
但三万匹战马,五万头牛羊,依旧是笔巨大的财富,以林殷的心境,都被震住了。
两人对视许久,最终,林殷摇头。
“你不愿意?”
忽炎烈脸上的笑容褪去,皱眉道。
“不是,就凭你的心胸和大度,我林殷认你这个朋友,但战马牛羊就算了吧,无功不受禄,日后有事,我会帮你的。”
林殷驱马上前,来到忽炎烈面前,右手握拳,后者也右手握拳,两个拳头碰到了一块。
忽炎烈很高兴,放肆大笑。
“林殷,其实我刚才是在试探你,如果你刚才真的收下牛马战马,就证明你这个人也是贪图小利之人,本王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因为你没有原则,是小人奸人,日后指不定会成为本王的大敌,但你没有,你这种人,太少见了,本王认你这个朋友!”
听到这话的林殷内心翻了个白眼,他只是不想欠人情,以后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希望你未来能成大事吧,再会!”
忽炎烈笑着调转马头离开,手下的人带着九千把钢刀紧随其后。
“你也很特别。”
看着忽炎烈的背影,林殷低声自语。
堂堂匈奴右贤王,竟然会亲自来见他。
这待遇,超越史书所记载的任何一个郡守了吧?
“两不相欠,咱们……”
林殷就要下令返回,自己所展露出的实力也被忽炎烈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匈奴大军退去,在空旷的草原上留下了许多壮硕的战马与牛羊,一眼望不到边!
“你这……又是何必呢?”
林殷苦笑不已,这忽炎烈是强行让自己欠他人情啊。
知道他的难处,就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将军,我们要收下吗?”
“现在不收也得收了,否则就是在打他的脸啊,收吧,以后一定要还给他。”
片刻后,二千铁骑化身牧民,骑马驱赶马群和牛羊。
平均每人要管八十头牛马羊。
远处的草坡上,忽炎烈静静的眺望着这一切。
“王,真的值得吗?”
哈达叹气道,心疼的滴血。
“多一个强大的朋友,远远比那些牛羊战马珍贵多了。”
“一个刚入军,就被燕州老将军封随身武将,参加的第一战就大败冀州军,然后顺理成章的接手南安郡,短短时间,竟然改变了一个城!”
“你说,这种人会简单吗?”
忽炎烈目光深沉,意味深长道。
哈达沉默不语,因为当他听到这些消息后都吃了一惊,一个靠参军混饭的人,短短几日完成了身份的跳跃。
这不是运气和关系,而是自身的实力!
“他才是一个郡守啊,竟然能够养的起八万士兵,虽然是我匈奴的黄金,但是也他自己本事交易去的。”
“而他的天地,又怎会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南安郡……”
忽炎烈的话回荡在安达的耳边,后者回过神来后,前者已经骑马奔出老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