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万殷军,如同一朵黑云,朝着孤立无援的保灵城无情压近。
保灵城是一座小城,横在了通往临邑城的必经官道上,守军不足五千,全城内的百姓也才不到三万。
威严的战鼓声,在中军不断响起,传遍所有将士的耳中,直至停止,黑压压的大军才停下步伐。
将近二十万双眼睛,冷冷盯着保灵城。
保灵城上的守军,被这股威压压的都快要窒息了。
“这城墙高不到三丈,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拿下。”
忆怜雪分析起了敌情。
“咱们的首要任务是攻破城门,城墙虽然矮小,但却有五千敌军,咱们人数多但也不能全部发挥出作用,能作战的地方也就那么大。”
林殷扫了一眼满是士兵的城墙,就将目光定格在了城门上。
他心中所想,还是要用最能减少伤亡的方法拿下每一场战斗。
“院长,这个时候朱雀三人,应该用不着保护你吧?”
“咱们现在有着绝对的优势,自然用不着保护我。”
忆怜雪回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大军,俏脸显得有些兴奋。
这是大军吗?
这是大军,但也是所指天下的兵锋!
“杨硕,城门交给你!”
“末将遵命!”
“朱雀,白虎还有霍玉,你们正面攻城为杨硕减少压力,城门一破,就是保灵城落入我们手中的时候。”
“是!”
吩咐清楚后,林殷指着保灵城,口中吐出一个冷漠的“杀”。
杀字落下,中军所在的令旗挥动,进攻的战鼓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杀!”
大军嘶吼,开始进攻。
这声如巨钟,天摧地塌的声音让忆怜雪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前军冲锋,脱离阵营,宛如滔滔江水朝着保灵城席卷而去。
一辆四轮木车,上面绑着一根粗壮的木桩,在十几匹战马的拉动下,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殷军的攻城辎重没有运来,因此投石机还有云梯都没有用到,再者,这保灵城的城墙矮小,用云梯反而显得麻烦。
一架架梯子靠在城墙上,无数殷军开始攀登城墙,好似蝗虫过境。
朱雀、白虎身为全靠本事坐上锦衣卫的指挥使的人,在梯子靠好的一瞬间,抽出腰间的绣春刀,连手都不用,踏着梯子一路飞奔上了城墙。
嘶啦~
几道血花飞溅~
面对两人的杀入,城墙上的守军因为人数众多,导致太过拥挤,一时间无法对两人形成有效的威胁。
霍玉身手差点,但也杀了上来。
城墙其余段,火油罐、石块和木桩都一个劲的在往下砸,有的见情况不对,干脆合力将梯子推翻。
乍一看,倒是殷军吃了大亏。
实际上,这就是攻城的常态。
敌军再怎么抵抗,城墙矮小都是无法弥补的劣势,手脚麻利的,几个呼吸就能够冲上去。
伤亡比,逆转只在一刹那。
而城墙上的守军被牵制住,杨硕等人的压力就小了,只面对着少量的石块,就来到了城门前。
“砍绳子!”
杨硕大吼。
战马上的骑兵,抽刀砍掉牵引木桩车那紧绷的绳子,朝着两侧分开。
前头装有钢板的木桩车,在惯性的作用下撞在了城门上,发出嘎吱的声音。
门后的青军,死死用木头抵住城门。
数十个殷军来到木桩两侧,紧紧握住了缰绳。
“听本将军的口令!”
“一!”
杨硕一边躲闪着石块木头,一边说道。
数十个将士攥紧缰绳,用力往后拉。
“二!”
伴随着杨硕的口令,又用力往前扯。
木桩摇摆起来,重重的砸在城门上,每一次撞击,都能撞开足以容纳拳头的门缝。
“一、二、一……”
有节奏的动作如此反复,木桩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冲撞力也越来越强。
砰~砰~
冲撞声不绝于耳。
“将军,敌军杀上来了!”
城墙上,一位满身血痕的小卒,跌跌撞撞的冲到一位老将面前。
守军将领面无表情,眼底涌现出死志。
“传令下去,死战不退!”
“是,死战!”
小卒咬牙,纵使害怕,也坚决执行。
看着越来越多的殷军涌上城墙,守城老将面露苦笑,明明可以退的,要么也可以派军支援保灵城的。
可偏偏,上面让他们死战,尽可能的阻挡殷军的脚步,这不就在让你送死?
可明知如此又能如何?
为将为卒者,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哪怕是前面是刀山火海,下令让你冲锋,也必须冲锋!
杀敌如砍菜切瓜的白虎,于万军之中锁定了此人,提刀冲了过去。
“怎么敌将都是些老不死的,就没有年轻一点的猛将吗?”
“老家伙,给本指挥使死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硕急的面甲下的下颚处汇聚了一滴汗水。
“都用点力,砸开城门,本将军拿出一年来军饷分给兄弟几个!”
“啊!”
众人怒吼,全身青筋暴起,拼了命的拉动木桩砸向城墙。
保灵城是小城,城门前的门洞所能容纳的士兵有限,不然多叫些人,换一根更大的点木桩,一下子就能给他撞开。
终于~
轰~
咔嚓~
城门后的木头被强大的力量震断,那挡门条也赫然断裂,城门朝两侧扇开!
城门破!
憋了一肚子气的杨硕,一手拿着一把长刀就砍了进去,在前开道,后面的士兵紧随其后,毫无压力的杀入了城内!
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然后就是从城内石梯入城墙,围杀城墙上的敌军。
城门破,也就意味着保灵城已经失守。
面对前后夹击的城墙守军,数量极速锐减,有的想跑都跑不了,而投降他们无法做到,只能选择死战。
“让杨硕不要恋战,率领三万铁骑立即前往指定的地点。”
忆怜雪正色道。
身后的一名锦衣卫,骑马冲向城门。
三万殷军铁骑,也从大军阵营中脱离而出,浩浩荡荡的冲入城内。
其声势之浩大,所溅起的尘土,堪称遮天蔽日。
“呼~真累啊。”
当最后的一个敌人的头被砍下,霍玉割下其耳朵,丢给了旁边的一个士兵,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年仅十六,就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对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荣誉,军功什么的也没用了。
再往上,他都不敢想,因为那是个死。
“就你那小身板能不累吗?”
朱雀靠在一杆插在石板缝里的长枪上调侃道。
”朱雀,我年纪小怎么了?你和我还不照样是一样的地位。“
“不不不,你肚子咕噜噜叫的事情我吃一辈子,你要是不顺我心,我就到处传。”
“你……”
霍玉脸红到了脖子,气愤不已。
“还有这事?”
白虎走了过来,戏谑的看着霍玉。
“当然,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这小子闻着香味装的一本正经,还说我呢,结果那打雷的肚子转眼就出卖他了。”
朱雀轻笑,觉得打趣霍玉很有意思。
“哈哈,现在我也知道了,霍玉这家伙在统领调兵的时候,耳屎都被震出来了,他故意拍了拍,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全都看在眼里呢。”
霍玉恼羞成怒,竟然直接朝两人扑去。
结果一个大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踹飞出去。
林殷又一个转身,白虎与朱雀也都没能逃过这一脚。
三人不敢拍胸前的泥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站在林殷面前。
“统领!”
“干点什么看看场合,站在这么多尸体上有说有笑的,亏的你们还是指挥使,真是把锦衣卫的脸都给丢尽了!”
“是不是本王给你们太多特权,让你们觉得没大没小,随性惯了?”
林殷大声呵斥,三人被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单膝跪地。
“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