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楼兰。
楼兰王城。
这里的建筑与中原大有不同,土结构的房屋占绝大多数,它们的屋顶多是平头。
此外还有垒石为屋的石屋,有的垒得很高,可达四五层,王宫的屋顶为圆顶,多了很浓郁的异域气息。
王宫内的一间石屋内,楼兰国王“宗吉”看到手中的密信笑了。
“吕良,你青州与徐州联手都被林殷给打败了,扬州吓得都不敢再发兵。”
“本王此番合众国之兵发往冀州,都有些后悔了呢。”
“要是林殷调转枪头,打我西域,从信中所描述的殷军战力来看,足以杀穿我整个西域啊。”
头发花白的宗吉笑呵呵的看着吕良,后者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听从姜青的命令,拿着那枚玉佩来西域王室找人,结果一见就见到了楼兰国主。
这才知道,青王姜青,竟然要拿出半个冀州给西域,督促西域发兵,让林殷两头遭难。
办法可行是可行,但割让土地……
这可是要被遗臭万年的啊,但凡参与进来的人,包括他,后世之人也不会放过。
但是一想到林殷战败后,姜青的实力将会大幅度增加,一个小小的西域,算什么?
大安王朝奈何不了匈奴,难不成还奈何不了你一个西域?
只要大安再次一统,冀州早晚还是中原九州中一个完整的州。
更重要的是,半个州,不代表没了,可以暂时认定是被分走了,冀州还在,名挂在那里就是王道,拿回来是迟早的事情。
“那国王的意思是?”
吕良沉声道。
“本王不喜欢做有风险的事情,林殷所统领的殷军,其实力相信你应该知道。”
“以十八万殷军,战胜了青徐两州三十多万联军,万一他被本王给惹急了,干脆不要燕冀两地,带着大军杀到我西域,甚至灭了我西域怎么办?”
宗吉轻笑出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吕良。
听闻此话的吕良不是傻子,他知道对方这是坐地起价,说好听点是忌惮,说难听点就是掐住你的软肋。
得加钱!
“国王不妨有话直说,本将军会立即飞鸽传书给青王。”
吕良稍微不耐烦,一个小小的楼兰国王而已,也就只敢自称本王,称个帝试试?
西域大是大,比得上大安了,但是多是荒漠地带,人口稀少,国力上限就摆在了那里。
而且境内小国众多,很是混乱,说难听点,大安二十万正规军足以打穿西域,也就是难以适应环境的话,不然早打了。
面对吕良的无礼,宗吉也有些不悦,但是并没有动杀心,西域在中原的口中就是胡人,看不起的意思。
虽然难听,但就是打不过,就像匈奴人称大安人为两脚羊,是羞辱,可是与大安也很无奈是一个道理。
国力,决定了一切,大安这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杀了吕良,结恶一个未来有可能一统大安的姜青,不值得。
“本王要整个冀州!”
什么!
吕良猛然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宗吉。
“国王,你要大安九州中,地域辽阔良田众多的冀州?你是认真的吗?”
冀州面积很大,仅次于凉州跟荆州!
“冀州,将冀州交给西域,本王立马发兵冀州,与你们一同剿灭林殷。”
宗吉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如果整个冀州落到了西域手中,那中原后世,将会与西域打个不停,直到收回冀州!
但是,他想赌,赌自己有了冀州,能够利用这片土地不断壮大,成长为让大安不敢打的一个国度。
就像匈奴拿了大安的云州,大安几百年来也不是没敢去夺?
“不行,绝对不行,你也不怕自己把自己给撑死!”
吕良怒极反笑,不过异域人而已,妄想着侵占中原的领土,凭什么?
拿云州打比方,现在没有收回来,但是他相信,中原大地,迟早有一天会夺回祖宗打下来的土地!
要整个冀州,哪怕是被拿了一天,那都是耻辱,踩在你脸上的耻辱!
一座城池,被占了,就是占了,但是被占了一半,可不好定义,甚至能说是正在僵持和争夺,意义完全不同。
“吕良,请注意你的言辞,不然本王会怕忍不住杀了你。”
宗吉呵斥出声,大量戴着头巾,手持弯刀的胡人士兵冲了进来,冷冷看着吕良。
“你不答应,不代表着姜青不答应,如果本王不出兵,姜青说不定还真的会被林殷给灭了!”
“本王奉劝你,还是跟姜青知会一声的为好。”
面对宗吉的威胁,吕良面不改色。
“纵使你杀了我又如何?真以为本将军会因为自己一条性命,损我大安后世万民之利吗?”
见状,宗吉双拳紧握,最终还是无奈的松开了。
并非是他怕了,而是感慨九州斗的那么厉害,为什么各自为政的人在面对家国大义时,会莫名的一致排外。
他曾经甚至找过凉王和雍王,但无一例外被果断拒绝,用一州换天下的机会,他们不要!
或许,这就是民族情结,中原文化的魅力所在吧。
国家之土,岂容异人侵占?
现在唯一的机会,只能在姜青身上了。
毕竟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带下去关起来,将他的信鸽拿来。”
宗吉用吕良听不懂的说下令道。
一众士兵,押住了吕良,在后者挣扎和骂骂咧咧声中,将其带走。
空荡的石屋内,宗吉摊开地图。
上面有西域,有大安和匈奴,甚至是更西方的国度!
西域这么大,凭什么就不能强大起来?
归根到底,是这片土地生存条件太过恶劣了,东边是地域辽阔富饶的大安。
北边是水草丰美的匈奴,南边不提也罢,那么高的地方呼吸都困难,因此西域只能将目光定格在当前处于混乱的大安。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后,估计就再也遇不到了,大安的历代皇帝,曾不止一次想过要西扩。
说不定哪天,西域政权就会土崩瓦解!
什么是罪,弱就是原罪……
临邑城。
“听说姜青连百姓们的锄头都拿了?”
一张圆桌前,林殷大口嗦着面条,里面不见一丝肉沫,只放了点他自制的辣子,还有腌制的白菜根。
“姜青以祖宗的名义发誓,说只是借锄头,来年会还的,百姓们也都信了,毕竟这世道,发誓是向天做承诺,更何况是出自于一位姜姓皇室之人的口。”
“看来他还是想打造锤子啊,但真以为能够在战场一直顺风顺水下去?”
林殷轻哼一笑,连汤都喝了个干净,看见忆怜雪面前的面连动都没有动。
“不吃吗?”
“没什么味,不好吃。”
忆怜雪目光幽幽的盯着林殷。
“将就吃吧,粮食咱们得省着,这面食已经很好了,外面的将士们都吃干粮,偶尔才能吃到咸菜。”
“粮食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了,等到了再给你烤肉吃,将士们伙食改善后,咱们吃的也安心。”
“特殊时期,特殊情况,适应一下吧。”
说着,林殷从桌子上的陶罐里夹出一些腌制的白菜叶子放入忆怜雪的碗中。
忆怜雪轻轻叹气,扒拉着面条嗦起来。
放眼整个大安,伙食群体除了那些贵族豪绅外,殷军应该是最好的了,因为林殷秉承着吃不饱,打什么仗?
像粥还有馒头、咸菜,这些对于当下乱世之中的普通百姓而言都是美味了。
大多数百姓都是吃野菜,用小米和粟混杂着一些叶子煮着吃,林殷分发粮食后,两地的百姓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粥什么的,也恢复到了打仗前的伙食水准,但馒头,还不是家家户户每顿都能吃。
忆怜雪也知道这个条件,但她也是真的有些不适应。
自己在千海竹林的时候,那些个文人墨士天天给她送肉,虽然做出来的味道不怎么好,但好歹是肉。
看着吃面如同嚼蜡的忆怜雪,林殷也没有说矫情什么的话,人家本来就没有过过苦日子。
“真的吃不下吗?我亲自煮的。”
“吃的下,吃的下。”
忆怜雪如小鸡啄米点头,吸溜着面条连嚼都不带嚼的,咬断后,慢慢咽进肚子里。
林殷:“……”
“林殷,不然咱们做生意吧?”
“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秃子每天奔波各地也没买到什么粮食和布匹。”
“他那是买物资,哪里是做生意,我的意思是咱们卖东西!”
“可是咱们能卖什么?钢刀吗?还是棉甲?”
林殷苦笑摇头,这两件玩意,他是严格把控的,特别是棉甲,一旦大规模流出,自己的兵就得拿锤子作战了。
“咱们卖大安没有的东西,而且只定位富人豪绅,赚他们的银子,天下银子十两,他们独占九两甚至更多。”
“再不济,咱们让他们拿粮食换,或者布匹也行。”
忆怜雪正色的拍了拍桌子,大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难不成你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林殷双眼泛光,期待的看着忆怜雪。
“当然了,我虽然主学历史,但是能够做到博士,其他学科不说多精,一些简单的玩意还是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