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儿,怎么这一天都闷闷不乐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两人共骑一匹马。
林殷将侧脸紧紧靠着幽儿的俏脸,嗅着佳人身上的幽香,不禁询问道。
“有吗?”
幽儿神情涣散,感受着后背男人那结实温暖的胸膛,听到这话后,柔和笑道。
“当然有,你平日里话可多了,老是喜欢问这问那的,叽叽喳喳像个百灵鸟,而现在变得沉默寡言了。”
“可能是赶路太远的缘故,累了吧。”
“那咱们就回去,早点休息好了。”
“别。”
见林殷就要调转马头,幽儿出声制止。
“就这样再走走吧,很安宁呢。”
林殷微微皱眉,感觉怀中的女人有点怪怪的,性子怎么变得这么冷淡了?
“真的不累吗?”
“不累,就是想安静安静,看看风景。”
幽儿语气平淡,有丝丝疏远之意。
林殷没有多想,纵马缓缓沿着河边的小道走,涓涓细流声,成了他们耳边唯一的声响。
直到天色渐黑,两人才往回走。
“幽儿,是不是夫君我经常在外,疏远了你,所以你生气了?”
总觉得心有不安的林殷,突然问道。
天边昏暗阴沉的夜空,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没有的事,想什么呢?”
“那不然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都说了有些累,想和你安静的在一起多待一会,别多想。”
幽儿轻轻一笑,玉手缓缓放在了林殷的手上,目视前方的眸光恍然。
变了吗?
有没有可能,她只是想做回自己……
临邑城殷军军营。
黑夜里,火堆丛生,将士们围在一起吃肉聊天,好不快活。
而林殷因为自己媳妇来了,亲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奈何幽儿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口。
“夫君,没什么胃口,我先去沐浴了。”
说完,幽儿转身离开。
厢房之中,林殷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嘴里嚼的菜有些食不知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对于以前没有谈过恋爱的他,不由得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思绪有些混乱。
“这该如何是好啊,要是忆怜雪在就好了,可以问问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林殷低声自语,纵使没有食欲,依旧大口大口扒着饭,这么好的菜,不吃可就浪费了。
烛火照映着他的身影,在地上倒映出影子,显得异常孤单。
浴房之中。
“王妃,今日晚膳,怎么才与殷王待了这么点时间啊,平时你可巴不得跟殷王吃到天亮呢。”
浴桶旁边,秋草拿着粉红的花瓣不停的往水里面放。
“太累了,想休息罢了。”
幽儿闭上美眸,靠在桶壁上,话语中夹杂着些许倦意。
“秋草,本妃习惯了有你伺候,若是有一天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你愿意去吗?”
“当然了,奴婢无父无母,能够伺候王妃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秋草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
“不过王妃,咱们要去哪啊?是建安城住不习惯了吗?”
幽儿并没有回答,感受着那逐渐变凉的水温,心情很是复杂。
去哪?
自然是要回去啊……
徐州境内,停留在境内的十万扬州大军主将“张田”得到了一封扬王姜阳的传信。
黑夜,张田第一时间就召集各个副将。
森严的扬军大营,顿时烛火通明。
“将军,深夜召集,是有什么事吗?”
“该不会是要打仗了吧?”
“那可太好了,出兵这么久,咱们连点血都没有见到,实在是太无趣了!”
咚~咚~
听着下方副将那自傲的话语,张田重重的捶了几下桌子,眼含失望的看着下方坐成两排的副将。
都是些少爷兵啊,对战场没有什么多大的概念,竟然天真的认为会很有趣。
“无趣?意思是打仗很好玩喽?”
“还是说咱们要面对的殷军都是一些拐瓜劣枣,弱兵残兵?”
听到其严肃怒意的话,在场的副将纷纷闭上了嘴巴,大帐一下子鸦雀无声起来。
张田继续厉声道:“青州举全州之力,加上徐州十万官军都败了,你们到底在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什么?”
“这么想打仗,这个将军你们来做,让你们去直面殷军,可好?”
一连串的质问砸下来,见无人一人敢反驳,张田脸色才稍微好转。
“扬王有令,即刻发兵进入青州,与青州剩余的大军,还有徐州最后十万大军,准备不日迎战临邑殷军!”
“现在,你们立即动身,督促手底下的将士们收拾收拾,然后赶路。”
“可是将军,这天都黑了,明天再拔账行军行吗?”
“你耳朵聋了不成?”
陡然间,张田暴喝起身,快步走到开口副将的面前,抡起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
“这是青王的命令,立即全速赶路!”
“是……是,末将明白。”
被打的副将低头捂着脸,眼神中满是怨恨与杀意。
“你们呢?”
张田环顾两侧。
“遵命!”
其余的副将,脸色也不太好看,一个老东西而已,活的久就能如此狂妄?
他们哪个不是扬州有头有脸家族之中的大人物和公子?
若非有青王撑腰,这个只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老不死,早就被各大世家暗地里弄死无数次了。
黑夜之下,扬军阵营中,无数火把来回涌动,分批次进入前往青州的官道。
蔓延十几里的火把,像极了一条盘旋在黑暗大地上的火蛇,不停的向前涌去!
扬州首府,寿阳城。
扬王宫大殿的青色瓦砾上,一个鬓角泛白的中年男子躺在上面,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淡漠的凝视着夜空中的星星。
“你们两个家伙,明明都到了没有资格再争的地步,为什么还要想着大位?”
“姜青呐姜青,咱们虽然关系好,可那是建立在你拳头的基础上,如今的你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却野心不死。”
“别说为兄我看不下去,荆州还有凉州与雍州的那三位也看不下啊。”
姜阳呵呵冷笑,右手放到眼前,朝着夜空猛然一抓,这天下,他何尝不能争?
放在之前,他不敢与姜青争,有很大一部分是忌惮其实力。
可最为主要的还是对方乃是当今天子姜昊亲弟弟的身份。
争不争的过暂且不说,争过了以后天下百姓也会说闲,他虽也是先皇的儿子,可并不是皇后所生。
血统这玩意,实在是太重要了。
但是,如今姜青被林殷打的将近大残,他可不会在意其身份了,就如同姜昊,自己没有一点底蕴,大安皇帝又如何?
诸王又有谁将其放在了眼里!
如今的姜青,只能说是步了他亲哥哥姜昊的后尘,光有身份,却没有实力,被吃掉是迟早的事情。
“姜旭呀姜旭,你我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因为你的孙子得管姜青叫爷爷,就要抛弃本王这个亲兄长吗?”
“甚至连青州与徐州拱手相让的傻子想法都能够提出来……”
想到弟弟姜旭,姜阳呼出一大口浊气。
他很难理解,但也不难理解。
说到底,还是血脉亲情这玩意,自己可以没,但是血脉不能断,很多皇帝拼死也要保留血脉的缘故就是因为这个。
这在古人的观念意识里,可是大事。
不过姜旭没有儿子,他的血脉又怎么可能传承下去?
就因为女儿是亲生的,而姜阳的儿子即便是他们这宗嫡系一脉,都没有自己一个女儿来的重要。
果然亲生的还是亲生的啊,因此说姜阳很难理解,但也不难理解。
“既然你们两个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及旧情了,事后,不得不除掉你们二人了。”
姜阳嘴角勾起,笑容冷的让人寒颤,身影一动,直接跃下屋顶,稳稳落地。
“来人!”
黑暗中,几道黑影赫然浮现。
“去一趟洛阳,找宇文护,也该让豫州京城防卫军跟御林军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如果他不做事的话,就提着他的脑袋回来吧。”
没有回声,只有黑夜的风声,而那几道黑影却是不知所踪……